駱為昭點頭，看著裴溯優(yōu)雅地穿過人群，他取了一杯香檳假裝啜飲，實則密切關注著裴溯與柯震的互動。

從肢體語言看，兩人似乎很熟絡，柯震甚至拍了拍裴溯的肩膀，像個慈祥的長輩。

“你第一次來裴氏的晚宴？”一個女聲在身旁響起，駱為昭轉頭，看到一位穿著紅色晚禮服的年輕女子。

他禮貌地回答，“是的，您是？”

“林妙，裴溯的表姐。”

女子打量著他，目光銳利，“沒想到小溯喜歡的類型這么……陽剛。”

駱為昭不知如何回應，只好微笑，林妙卻突然靠近：“不管他跟你說了什么，離柯震遠點?！?/p>

她的聲音極低，“那不是你們能對付的人。”

還沒等駱為昭追問，林妙已經翩然離去，他皺眉，正想通過耳機提醒裴溯，宴會廳的燈光突然暗了下來。

聚光燈打在中央舞臺上，裴溯手持話筒站在那里，燈光為他鍍上一層銀邊，美得不真實。

“感謝各位蒞臨裴氏慈善晚宴?！?/p>

他的聲音清澈悅耳，“今晚的拍賣所得將全部捐獻給兒童醫(yī)療基金……”

駱為昭微微失神，臺上的裴溯優(yōu)雅自信，舉手投足間盡顯世家子弟的風范，與那個在他公寓里熟練使用槍械的危險美人判若兩人，這個年輕人身上到底有多少副面孔？

拍賣環(huán)節(jié)開始，駱為昭借機向柯震的方向移動，目標正在與一位政要交談，內容似乎涉及某個地產項目。

他假裝對拍賣品感興趣，實則豎起耳朵捕捉只言片語。

“……工廠區(qū)的拆遷必須加快……”

柯震的聲音隱約傳來，“那些釘子戶……”

突然，柯震轉過頭，銳利的目光直刺過來。

駱為昭鎮(zhèn)定地舉起香檳杯致意，心跳卻加速了，柯震瞇起眼，向他走來。

“生面孔啊。”

柯震的聲音沙啞如砂紙，“你是跟誰來的？”

駱為昭保持微笑，“裴溯，我是他……”

“男朋友?！?/p>

裴溯突然出現(xiàn)在他身側，自然地挽住他的手臂，“柯叔叔對我家駱昭感興趣？”

柯震大笑，拍了拍駱為昭的肩膀，力道大得讓他差點踉蹌：“不錯不錯，小溯終于找了個像樣的?！?/p>

他湊近，酒氣混合著雪茄的味道撲面而來，“駱先生做什么的？”

駱為昭回答，“投資顧問，主要關注海外市場?！?/p>

“哦？”

柯震眼中閃過一絲精光，“正好我在東南亞有些項目，改天聊聊？”

駱為昭正想回應，宴會廳突然一片漆黑，幾聲尖叫響起，緊接著是玻璃破碎的聲音。

“趴下。”駱為昭本能地撲倒裴溯，同時摸向腰間隱藏的手槍。

一陣混亂的腳步聲后，燈光重新亮起，賓客們驚慌失措，幾名保安沖向破碎的窗戶。

“沒事吧？”駱為昭低頭查看身下的裴溯，卻發(fā)現(xiàn)年輕人異常冷靜，甚至帶著幾分玩味的笑意。

裴溯挑眉，“英雄救美？雖然老套但有效?！?/p>

他的指尖劃過駱為昭緊繃的下頜線，“不過下次可以溫柔點，你肋骨硌得我疼?！?/p>

駱為昭這才意識到兩人的姿勢有多曖昧，他整個人壓在裴溯身上，一只手護住對方的頭，另一只手還握著手槍，周圍已經有人投來異樣的目光。

他迅速起身，順手拉起裴溯：“這不是意外?！?/p>

“當然不是?！?/p>

裴溯整理著凌亂的衣領，“看那邊?！?/p>

駱為昭順著他的視線看去，柯震已經不見蹤影，他剛才站立的位置附近，一枚子彈殼在燈光下閃閃發(fā)光。

裴溯低聲道，“他在試探你，停電前我看到他打了個手勢?！?/p>

晚宴在混亂中提前結束，回到裴溯的公寓，駱為昭立刻檢查了所有門窗，確認安全后才稍稍放松。

他轉向正在倒酒的裴溯，“柯震為什么試探我？”

裴溯遞給他一杯威士忌：“因為你太像警察了，親愛的?！?/p>

他啜了一口酒，“站姿、眼神、那種隨時準備拔槍的緊繃感……柯震這種老狐貍一眼就能看出來?！?/p>

駱為昭皺眉：“那你還帶我去？”

“因為我要的就是他的反應?！?/p>

裴溯放下酒杯，走向書房，“來，給你看個東西?！?/p>

書房里，裴溯打開電腦，調出一段監(jiān)控視頻。

畫面顯示柯震在停電后迅速離開了宴會廳，與一個穿保安制服的人交談后，那人點了點頭走向電閘方向。

駱為昭立刻明白過來，“他想制造混亂確認我的身份?！?/p>

裴溯點頭：“不僅如此。”

他切換畫面，顯示柯震進入地下停車場，與幾個黑衣人交談，“看這個?！?/p>

駱為昭湊近屏幕，看到柯震遞給其中一人一個信封，那人打開檢查，里面赫然是一疊照片，全是駱為昭的警局工作照。

“他在調查你?！?/p>

裴溯的聲音冷了下來，“事情變得有趣了?！?/p>

駱為昭轉向裴溯：“你早就知道會有危險?！?/p>

裴溯聳肩，“我猜到了可能性，但別擔心，我準備了B計劃?！?/p>

他從書桌抽屜取出兩份護照和機票，“明天早班機，去瑞士，我父親在那里有套安全的住所?！?/p>

駱為昭瞪大眼睛：“你在開玩笑？”

“關于生死我從不開玩笑。”

裴溯突然嚴肅起來，“柯震已經盯上你了，駱為昭，今晚只是開始。”

駱為昭搖頭：“我是警察，不會逃跑?！?/p>

裴溯糾正，“是潛伏，我們需要時間分析今晚獲得的信息?！?/p>

他走近一步，手指撫上駱為昭的領帶，“再說，瑞士很美……很適合情侶度假?！?/p>

駱為昭抓住那只不安分的手：“為什么幫我？真的只是為了查案？”

裴溯靜默片刻，突然踮起腳尖，在駱為昭唇上輕輕一碰，快得像是錯覺：“也許我只是不想看到那張英俊的臉被子彈打穿?！?/p>

駱為昭怔在原地，唇上殘留的觸感如蝴蝶翅膀般輕盈卻灼熱，等他回過神，裴溯已經走向臥室，只留下一句話飄在空氣中：

“收拾行李，警官，我們天亮前出發(fā)?！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