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念安的書桌被各種照片堆滿，從初見時沈知意清冷的側(cè)臉，到圖書館里專注看雜志的模樣，再到頂樓上被夕陽染成金色的輪廓，每張背面都寫著細碎的心事。她把照片按時間順序塞進牛皮相冊，指尖劃過最后一頁留白，突然想起沈知意說過"空白也是一種構(gòu)圖"，便在角落畫了個舉著相機的小人，頭發(fā)短短的，像極了自己。

"這里要寫'最喜歡你拍的星軌'，還是'你比晚霞好看'？"她咬著筆桿發(fā)呆，草稿紙上涂滿了被劃掉的句子。林悅趴在旁邊的床上，翻著剛借來的《告白指南》，突然用熒光筆圈住某段："要真誠！就說'每次看你調(diào)相機，我都想變成你的鏡頭'，多有攝影社特色。"

周念安的臉頰發(fā)燙，把草稿紙揉成一團扔過去："太肉麻了！"話雖如此，卻偷偷在相冊扉頁寫下"我的鏡頭里，永遠有你"。臺燈的光落在字跡上，像撒了層碎金，她突然想起沈知意寫在參賽作品上的"我的光"，原來彼此的心意早被光影悄悄傳遞。

"陳宇今天又去攝影社送奶茶了，"林悅突然坐起來，語氣里帶著點急，"他還跟社長打聽比賽結(jié)果，說要給沈知意慶祝，你再磨蹭，黃花菜都涼了。"她搶過相冊翻到最后一頁，指著空白處，"直接貼張合照！再寫'以后的風景，我們一起拍'，多直接。"

周念安的指尖在空白頁上輕輕敲擊，想起天臺那晚纏在一起的影子，想起暗房里交疊的手指，想起每次快門聲響起時，心里那陣突如其來的悸動。她突然抓起相機沖出房門："我去找她！現(xiàn)在就去！"

沈知意家的花店還亮著燈，玻璃窗上貼滿了照片——有周念安舉著糖葫蘆的傻笑，有兩人在暗房里的剪影，還有張被放大的天臺側(cè)臉，旁邊用膠帶粘著片干枯的銀杏葉。沈知意正站在柜臺后，往相冊里夾新洗出來的照片，側(cè)臉在暖黃的燈光下柔和得像幅畫。

周念安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，像被逆光晃了眼。她推開門時，風鈴叮當作響，沈知意抬頭的瞬間，手里的照片飄落在地——是張偷拍的睡顏，周念安趴在活動室的桌上，嘴角還沾著巧克力，旁邊寫著"我的甜"。

空氣里彌漫著玫瑰的香氣，混著淡淡的藥水味。周念安握緊懷里的相冊，突然想起沈知意教她的構(gòu)圖技巧："把最重要的放在中心"，便一步步走到柜臺前，把相冊輕輕推過去，封面朝上，那個舉著相機的小人正對著沈知意笑。

"我......"她剛要開口，沈知意突然踮起腳尖，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，像落下片羽毛。周念安的眼睛瞬間睜大，看著對方泛紅的眼眶，聽著那句比快門聲還輕的"我也是"，突然明白最好的告白，從來不在相冊里，而在每個心照不宣的瞬間里。

花店的風鈴又響了，這次卻像在為她們伴奏。周念安翻開相冊最后一頁，沈知意正用指尖在空白處畫著什么，很快，一個長頭發(fā)的小人出現(xiàn)在短頭發(fā)旁邊，兩個身影緊緊挨著，頭頂飄著朵小小的云，像極了天臺那晚的晚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