龍炎那次逃掉之后,便再也不愿和亞奇共處。在學(xué)校一見到亞奇,便是拉了身邊的人快步走過,只當(dāng)沒有看見一樣。惹得身邊的朋友一個個都跑來問自己和亞奇怎么了。
雖每次只回答“沒事”,卻再也不和亞奇有交流。這讓往日和他們兩個交好的美柯和吉修感到異常疑惑和煩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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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和亞奇到底怎么了?”吉修終于逮著一次機會和龍炎說上話,自從上次美柯去問他時,這小子倒把他們兩個也生疏了,日日躲著不見。
“……”龍炎垂下眼瞼,沒有回答,只是一味在整理桌上的作業(yè)本。
“龍炎,說話啊!為什么不和我們一起玩了?”吉修一陣氣急,說著便要搶他手中的東西。這倒惹得龍炎厭煩起來,龍炎抬頭看了一下吉修,眼睛里有著一絲的不奈,但終究,無奈最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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龍炎嫌吉修問得煩了,便胡亂地把作文一堆,便要拿著走出教室。
見狀,吉修便伸手要往龍炎手上接去些,龍炎拗不過他,便也由著他去了。
走出教室后,他們一直沒有說話,吉修在等龍炎回答,龍炎估計也在思考措辭,想著如何解決這個問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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對啊,他們……他們可是生死患難過的兄弟……到底怎么了呢?龍炎心不在焉。
其實,我不想的……我不想我們,會是兄弟……我,我想……
一觸碰到那個地方,一想到那個詞語,龍炎的心就抽搐起來,他覺得,心會痛。因為亞奇,他會覺得心里難受,可,為了什么,他不明白。或許,是他不想明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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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是,龍炎……
“你到底,在想什么呢?”龍炎自言自語。
終歸,是答案太可怕,他不愿往深處去想,不敢知道罷了……
如此,不見不是更好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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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冬了,這個城市的初雪也該落下了,有蒼白的雪花從天空落下,絮絮灑灑地充斥了整個世界。雪花如同鵝毛般輕盈,隨著涼風(fēng)跳起了舞。真美呢。
龍炎走在走廊里,看著外邊紛飛的雪,有些恍惚。他猛然想起十四歲那年和亞奇他們一起對抗黑白巫魔獸那時,也是這樣的雪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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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聽說,和心愛的人在一起看冬天的第一場雪,就能夠一輩子幸福地在一起呢!”“唉,是嗎?真好……”身邊有三兩個女生在欣喜地討論著什么,不小心誤入了龍炎的耳朵,卻讓龍炎記住了。
心愛……的人嗎?他的腦海里隱隱要浮現(xiàn)出一個人的面容,卻讓龍炎大驚,又給按下去了。他……情愿什么都不知道。也,不要讓對方知道了,就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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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龍炎……”身邊吉修拉了拉龍炎的衣袖,把龍炎從遐想中拉回現(xiàn)實,龍炎眸子一定,才發(fā)現(xiàn)是亞奇走了過來。
亞奇從另一邊的辦公室出來了,身邊還跟著一個明眸皓齒的女生,溫婉得像個古代名畫里那些江南女子,講話輕笑都極致韻味。沒有男生會拒絕這樣的女生。他……也不例外吧。龍炎的心沉了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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亞奇邊走邊和身邊的女生談笑,惹得女生總掩嘴笑起,勾起的弧度著實賞心悅目,惹得路過的男生頻頻回頭。
還未走多遠,便撞上了迎面而來的龍炎和吉修??待堁资稚夏且晦魑?,估計也是要去老師辦公室的。
亞奇停下說話的嘴,身邊的女生也知趣地收住嘴了,安靜的樣子也極為好看呢,怪不得這位轉(zhuǎn)校生一來便掀起了這樣軒然大波。眾男生心里的女神總是不賴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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亞奇面色平常,沒有任何表情,身上的淡漠氣息總是那么濃。他看著即將擦肩而過的龍炎,嘴唇動了動,似乎想對他說什么,可是,龍炎只是很冷漠地從他身邊走了過去,一句話不曾對亞奇說,一個眼神也不屑給予,仿佛他們之間只是陌路人一般,極其冷酷。龍炎下定決心要把亞奇漠視到底。那一刻,亞奇的眼神暗淡了下來,他不自然地摸了摸鼻梁。
只有吉修稍稍停下和亞奇打了個招呼,順帶低聲安慰道:“沒事的,會好的。”亞奇淡淡地笑了笑,點一點頭表示明白。身邊女生有些疑惑,卻也不出聲,乖巧地沒有發(fā)問。
等吉修走后,亞奇看著外邊的冰天雪地,還有那些純潔的雪花,微微出了神。身邊的楚涼夕安然立在身邊,輕啟薄唇:“第一場雪耶,真美?!甭牭铰曧?,亞奇回神看了楚涼夕,好像想到了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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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出數(shù)十步,龍炎回頭看了看落在身后的吉修,順帶看到了那對站在一起的亞奇和楚涼夕。金童玉女……也罷。
“吉修,你說,他們是不是很般配?”吉修快步追上,便聽見了這么一句話。吉修還沒有回答,又聽見龍炎又說了一句:“真般配?!?/p>
真希望,我們從沒遇見。
龍炎站著不動,朦朧看著這座城市第一場雪下個不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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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最好不相見,如此便可不相戀。
第二最好不相知,如此便可不相思。
第三最好不相伴,如此便可不相欠。
第四最好不相惜,如此便可不相憶。
第五最好不相愛,如此便可不相棄。
第六最好不相對,如此便可不相會。
第七最好不相誤,如此便可不相負。
第八最好不相許,如此便可不相續(xù)。
第九最好不相依,如此便可不相偎。
第十最好不相遇,如此便可不相聚。
但曾相見便相知,相見何如不見時。
安得與君相訣絕,免教生死作相思。
——倉央嘉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