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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淵最深處,烏格·暗痕靜坐于裂隙邊緣。
他身形如黑潮般起伏不定,仿佛隨時會被某種無形的風(fēng)撕碎,又在下一瞬重新凝聚。那件斗篷不是布料,而是由無數(shù)低語編織而成,隨他每一次呼吸輕輕震顫,發(fā)出海浪退去時沙粒摩擦般的細(xì)響。
他的掌心,靜靜躺著一枚鱗片。
那不是普通的鱗片,它泛著微弱的血光,如同仍在呼吸的心臟。每當(dāng)裂隙中滲出異界氣息,那鱗片便微微震顫,仿佛回應(yīng)著什么。烏格凝視它良久,眼中無喜無悲,唯有深淵般的沉靜。
“……犧牲……封印……我未曾離去……”
低語從鱗片中溢出,斷斷續(xù)續(xù),卻帶著某種不可抗拒的力量。烏格閉上眼,意識緩緩沉入那片記憶之中。
畫面浮現(xiàn)——
莉薩利亞站在深淵之巔,身后是崩塌的神殿與碎裂的星圖。她的長發(fā)在風(fēng)中飛揚(yáng),眼神溫柔而堅(jiān)定。她低聲呢喃,聲音如夢境般縹緲:
“若深淵將吞噬一切,我愿化為封印……哪怕代價是遺忘自身?!?/p>
畫面戛然而止。
烏格睜開眼,目光深邃如夜。他輕輕摩挲鱗片,指尖劃過那些微涼的紋路。裂隙在他腳下緩緩蠕動,像一道永不愈合的傷口,散發(fā)著不屬于幻夢境的氣息。
“你真以為她已死?”
這句話不是對誰說的,只是他自己心中的一道回響。
忽然,深淵表面泛起漣漪,仿佛有人踏浪而來。
空間扭曲,一道身影從夢魘中浮現(xiàn)。
諾登斯。
舊神之子,夢境與深淵的邊界守護(hù)者。他身披黑金交織的長袍,雙眸燃燒著幽藍(lán)火焰,每一步落下,都讓深淵泛起不安的波動。
他站在烏格面前,目光冰冷而憤怒。
“你竟敢持有她的鱗片?”諾登斯的聲音低沉而鋒利,像是割裂黑夜的刀,“你是否參與了她的隕落?”
烏格沒有起身,也沒有回應(yīng)他的質(zhì)問。他只是低頭看著手中的鱗片,眼神復(fù)雜。
“你真以為她已死?”他終于開口,聲音輕得像風(fēng)。
諾登斯一愣,隨即冷哼一聲:“她在墜入深淵前已燃盡神性?!?/p>
烏格抬起頭,嘴角浮現(xiàn)出一抹苦笑:“她的確燃盡了……但她并未徹底熄滅?!?/p>
諾登斯身形微頓,眼中閃過一絲動搖。他沉默片刻,才低聲問道:“你從哪里得到的這枚鱗片?”
烏格沒有直接回答,而是將鱗片輕輕舉起,讓它在深淵的黑暗中微微發(fā)光。
“她留下它?!彼f,“她留下這段記憶?!?/p>
諾登斯皺眉:“什么意思?”
烏格緩緩站起身,身形在黑暗中如霧氣般流動,低語聲在他周圍盤旋。
“她選擇燃燒自己,只為延緩深淵的崩塌?!彼Z登斯,目光中藏著一絲難以察覺的悲憫,“她把最后的意志托付給了我?!?/p>
諾登斯沉默了。他的雙拳緊握,指節(jié)因用力而泛白。他知道莉薩利亞曾試圖阻止深淵崩塌,但他從未想過,她竟做出了如此決絕的犧牲。
“她……她早已預(yù)見這一切?”諾登斯的聲音有些顫抖。
烏格點(diǎn)頭:“她預(yù)見了一切,卻仍選擇了那條路?!?/p>
兩人之間陷入短暫的沉默,只有深淵的低語在耳邊回蕩。
突然,裂隙深處傳來一聲低沉的嘆息。
那聲音似夢似幻,卻又真實(shí)得令人毛骨悚然。
烏格猛然抬頭,神情凝重。
“裂隙正在蘇醒……”他低聲呢喃,“有人正在喚醒她?!?/p>
諾登斯皺眉:“喚醒誰?莉薩利亞?”
烏格搖頭,目光晦暗不明:“不……不是她……是另一個人……一個比她更深沉的存在。”
諾登斯的眼神驟變,意識到這場深淵風(fēng)暴遠(yuǎn)比想象中更為復(fù)雜。
“你是說……還有別的存在?”他的語氣不再那么咄咄逼人,反而透出一絲警惕。
烏格沒有回答,而是低頭看著手中的鱗片,低聲呢喃:“我已開始遺忘……這記憶,不該屬于我……”
深淵裂隙緩緩閉合,卻留下一道若隱若現(xiàn)的裂痕,仿佛某種存在已悄然潛伏。
諾登斯站在原地,望著那道裂痕,心中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不安。
“如果莉薩利亞真的還活著……”他喃喃自語,“那她現(xiàn)在……在哪里?”
烏格沒有回答。
他只是緩緩坐下,再次凝視手中的鱗片,眼神中透著不屬于深淵的情緒——
那是懷念,是痛苦,也是恐懼。
“她從未真正離開?!彼p聲說,“只是……我們都不記得了?!?/p>
深淵再次陷入沉寂,但那種隱隱躁動的危機(jī)感,卻如影隨形。
而在遙遠(yuǎn)的幻夢境邊緣,瑪爾西婭正蜷縮在夢境的角落,顫抖著醒來。
她的額頭滿是冷汗,眼神驚恐。
“我看到了……”她喃喃道,“莉薩利亞……她回來了?!?/p>
與此同時,現(xiàn)實(shí)世界的某個角落,艾瑟蘭·虛影睜開雙眼。
他的瞳孔中閃爍著不屬于這個世界的光芒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。
“有趣?!彼吐曊f道,“原來,她還沒死。”
深淵之下,命運(yùn)的齒輪,已然開始轉(zhuǎn)動。
\[本章完\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