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二月三十一日,城市被跨年的氛圍籠罩。街頭巷尾掛滿了彩燈,商場里播放著歡快的音樂,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對新年的期待。
許諾尹和祁衍擠在人群里,手里拿著剛買的熱奶茶,正往江邊的煙火燃放點走。“還記得高中的跨年夜嗎?”祁衍忽然問,側頭看著她被凍得紅紅的鼻尖。
怎么會忘。那是高三的最后一個跨年夜,全班同學在教室包餃子,祁衍包的餃子歪歪扭扭,卻硬要塞給她吃;倒計時的時候,他偷偷在她耳邊說“明年此時,我們一定在同一所大學”。后來雖然沒能如愿,那個瞬間的溫暖,卻記了很多年。
“當時你說要考南方的大學,我還偷偷查了那所學校的分數(shù)線?!痹S諾尹吸了口奶茶,暖意從喉嚨蔓延到胃里,“結果最后差了三分,去了隔壁城市。”
祁衍停下腳步,認真地看著她:“我知道。你去報道那天,我其實去了火車站,看著你上了火車才走的?!?/p>
許諾尹愣住了。她記得那天火車站人很多,父母在身邊叮囑不停,她忙著應付,根本沒注意到人群里那個熟悉的身影。原來他一直都在,用沉默的方式,參與著她的人生。
“傻不傻。”她嗔怪道,眼眶卻微微發(fā)熱。
“不傻?!逼钛芪兆∷氖?,放進自己口袋里捂著,“至少知道你安全到了,我才放心。”
江邊已經聚集了很多人,年輕情侶依偎在一起,父母帶著孩子舉著熒光棒,每個人都在等待零點的煙火。許諾尹靠在祁衍肩上,看著江對面的倒計時牌,數(shù)字一點點減少。
“明年夏天,我們去拍婚紗照吧?!逼钛芎鋈徽f,聲音被風吹得有些輕,卻清晰地鉆進許諾尹耳朵里。
她抬頭,撞進他認真的眼眸里:“就在老家的梔子樹下拍,穿校服拍一套,穿婚紗拍一套,好不好?”
許諾尹笑著點頭,淚水卻毫無預兆地滑落:“好啊,還要請張琪當伴娘,請班主任當證婚人,請巷口的王奶奶給我們送祝福。”
“都聽你的。”祁衍低頭,用指腹擦掉她的眼淚,“以后什么都聽你的。”
倒計時的聲音在江面上回蕩:“十、九、八……三、二、一!”
零點到來的瞬間,第一簇煙火在夜空中炸開,絢爛的光映亮了彼此的臉。緊接著,無數(shù)煙火次第綻放,紅的、黃的、紫的,像漫天盛開的梔子花,又像打翻了的調色盤,把夜空裝點得無比璀璨。
人群里響起歡呼聲,有人擁抱,有人親吻,有人對著煙火許愿。祁衍緊緊抱住許諾尹,在她耳邊說:“許小尹,新年快樂。不止新年,往后余生,每一天都要快樂。”
許諾尹踮起腳尖,吻上他的唇。煙火在頭頂綻放,江風吹起她的長發(fā),帶著跨年的熱鬧和他獨有的溫柔。這個吻,遲到了七年,卻比任何時候都要篤定。
煙火結束后,人群漸漸散去。祁衍牽著許諾尹的手往回走,路燈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。路過一家24小時營業(yè)的花店時,他突然拉著她進去,買了一小束新鮮的梔子花——是花店主特意培育的反季品種,雖然花苞小巧,卻帶著熟悉的甜香。
“給你的?!彼鸦ㄟf給她,“就算在冬天,也要有梔子花?!?/p>
許諾尹接過花,指尖觸到花瓣上的晨露,冰涼又溫柔。她想起高中時的冬天,他總把暖手寶偷偷塞進她的書包,說“女孩子不能凍著”;想起大學時收到的梔子花干,媽媽說“阿衍那孩子特意曬的,說泡水喝能暖身子”。
原來有些溫柔,從年少時就刻進了骨子里,從未改變。
回到家時,已是凌晨。祁衍把梔子花插進玻璃瓶,放在床頭的矮柜上?!澳憧矗彼钢巴馓爝叿浩鸬奈⒐?,“新的一年開始了?!?/p>
許諾尹靠在他懷里,看著那朵在晨光里靜靜待放的梔子花,忽然覺得,所謂幸福,不過是有人記得你所有的喜好,把你放在心尖上,陪你看遍四季的風景,從年少到白頭。
就像此刻,煙火的余溫還在夜空,而身邊的溫暖,已足夠抵御往后所有的寒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