竹筐底的木炭最后一塊也換了錢,炭治郎拍了拍粘在衣服上的炭灰,加快腳步往家的方向趕——母親和弟弟妹妹們該等急了。
“今天的炭又買了很多錢,真好。”炭治郎手里拿著收到的錢,心里美滋滋的,馬上又可以給家人添置新衣服了。
夕陽把山路染成暖橘色時(shí),熟悉的木屋輪廓終于出現(xiàn)在松樹林盡頭。煙囪里飄著淡白的煙,隱約能聽見竹雄和茂追著六太跑的笑聲。炭治郎彎起眼睛,剛要喊“我回來了”,腳步卻猛地頓住。
他的鼻子聞到了奇怪的氣味。
某種和人類不太像的氣味。
順著氣味,他在距家百米開外的雪地上,發(fā)現(xiàn)一個(gè)蜷縮著陌生的身影——是個(gè)女孩,穿著不太合身的粗麻布裙,裙擺沾著泥和雪,烏黑的頭發(fā)散亂地貼在凍得發(fā)白的臉頰上。
她像是暈過去了,胸口微弱地起伏著。
大冬天的,為什么這里會有女孩???
“喂?你還好嗎?”炭治郎放下竹筐,蹲下身輕輕推了推她。指尖觸到的皮膚很冰,他心里一緊——這么冷的天,在雪地里躺久了會出事的。
他把自己的羽織脫下來,小心地裹住女孩,又試了試她的鼻息。還好,還有氣息。
“能聽到嗎?我家就在旁邊,我先帶你進(jìn)去暖和一下吧?!?/p>
女孩沒應(yīng)聲,只是眉頭蹙了蹙。炭治郎猶豫了一瞬,還是小心地將她打橫抱起。
女孩很輕,瘦弱的身形在懷中發(fā)出微弱的呼吸聲。
“母親,我回來了——”他抱著人推開木門,暖融融的水汽混著味噌湯的香氣涌出來,“有個(gè)姑娘暈倒在外面了?!?/p>
葵枝正往灶膛里添柴,聞聲回過頭,看到兒子懷里的女孩時(shí)愣了愣,隨即立刻擦了擦手:“快放榻榻米上,禰豆子,去拿床厚被子來?!?/p>
炭治郎把女孩放在靠近火爐的位置,看著母親用毛巾蘸了溫水擦她的臉頰,心里忍不住嘀咕:“這個(gè)女孩是誰?怎么倒在了這荒山野嶺的地方?”
意識沉入黑暗前,千奈最后聽到的是木柴在灶膛里噼啪作響的聲音。
其實(shí)她醒著。
兩天前,她就找到炭治郎的家了。
千奈躲在樹后,看著他路過自家木屋時(shí),里頭傳來弟弟弟妹妹們喊“哥哥”的聲音,接著是母親溫柔的回應(yīng)。
她攥著衣角站了很久。愈史郎說過“接近他,待在他身邊”。
可當(dāng)真的到這一步時(shí),千奈突然慌了。
該怎么進(jìn)去呢?
說自己是迷路的旅人?可這荒山野嶺的,一個(gè)女孩獨(dú)自迷路太可疑了。說自己是遠(yuǎn)房親戚?灶門家的親戚她早打聽清楚了,根本沒有她這號人。她甚至想過假裝被野獸追趕,跌跌撞撞跑到門口求助,但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(gè)念頭。
兩天里,她就藏在附近的林子里??粗恐卫商觳涣辆捅持咎砍鲩T,看著葵枝在屋檐下曬草藥,看著竹雄和茂在雪地里堆歪歪扭扭的雪人,看著花子在幫禰豆子做針線活。
夜里冷得厲害,她靠著樹干縮成一團(tuán)。
直到今天傍晚,看到炭治郎遠(yuǎn)遠(yuǎn)的背著空竹筐回來,千奈突然做了個(gè)決定——和伊之助把她撿回山洞那次一樣。
她躺進(jìn)木屋側(cè)邊的雪地里時(shí),故意選了個(gè)能被立刻發(fā)現(xiàn)的位置。
雪鉆進(jìn)衣領(lǐng)的瞬間,她屏住呼吸,閉上眼睛前,最后看到的是炭治郎驚惶地朝她跑來的身影——果然和鬼殺隊(duì)隊(duì)員說的一樣,的確很善良。
現(xiàn)在,鼻尖縈繞著味噌湯和木炭混合的暖香,臉頰上有溫溫的觸感。
千奈睫毛顫了顫,假裝剛從昏迷中醒來,緩緩睜開眼。
“你醒了?”少年的聲音帶著松了口氣的暖意,他手里端著熱水,溫柔地看著千奈,“別怕,這里是我家?!?/p>
千奈看著炭治郎額頭上的傷疤,剛要開口,擠在門口的弟弟妹妹們探出腦袋,見千奈已經(jīng)醒來了,便“呼啦”圍在千奈身邊。
“姐姐,你是從哪里來的?”“姐姐,你是從鎮(zhèn)子上的人嗎?”“姐姐——”
“好了好了,這位姐姐還要休息,等她休息好了再來和姐姐玩,好嗎?”
小家伙們聽到炭治郎的話,一個(gè)個(gè)嘟著嘴,不再發(fā)問。
“你還記得你的名字嗎?你的家在哪里?”炭治郎安撫好小家伙們的情緒后,轉(zhuǎn)頭問道。
“我……我叫千奈。我不記得家在哪里了……”千奈低頭絞著手指,顯得有些惴惴不安,“我和家人們走散了,在山里繞了好幾天……”。
“是這樣啊?那你一定很辛苦吧?!?/p>
千奈用余光瞥到炭治郎的鼻子動了動——不會吧?該不會她說謊的氣味被“聞到”了吧?
“走散了?”葵枝端著熱水放到了千奈身邊,“需要我們幫忙找你的家人嗎?”
“啊,不,不用了,那個(gè),我……”
不行,再這樣下去會穿幫的。
“你叫千奈是嗎?不介意的話,可以先在我們家住下,等到你想走的時(shí)候再去和你的父母匯合,可以嗎?”葵枝看著有些驚慌的千奈,只是輕輕笑笑,提出這樣的建議。
千奈猛地抬頭,眼睛里閃過一絲慌亂,又很快被感激取代?!罢娴目梢詥??會不會太麻煩你們……”
“不麻煩不麻煩!”一旁的竹雄搶著說,“我們家地方有的是!”
“謝謝你們?!?/p>
計(jì)劃第一步,成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