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正文內(nèi)容]

黑暗像潮水一樣涌來。我感覺自己在往下墜，耳邊響起清瑤的聲音："小滿，該醒了……"

"又做夢了？"一個熟悉的聲音把我驚醒。睜開眼卻不是山洞，而是一座破敗的神殿。石柱斷裂，地面布滿裂紋，空氣中漂浮著金色的塵埃。

我看見自己站在高臺上。下方跪著的人群模糊不清，只能看到他們頭頂上閃爍的符文。有人捧著把斷劍走上來，劍身映出我的臉——和現(xiàn)在的我一模一樣，只是眼神冰冷得像冰。

"你連自己都能騙。"倒影開口說話，聲音帶著嘲諷，"躲在廢物殼子里好受嗎？"

我想反駁，卻發(fā)現(xiàn)說不出話。胸口的紋路開始發(fā)燙，比之前更疼。倒影伸手按在我心口，一股熱流涌進身體。記憶突然炸開，畫面一幕幕閃過：我在戰(zhàn)場上揮劍斬星，抱著花貍貓說要讓它記住一切，把力量封印后躺在茅草屋里吃烤紅薯……

"當選擇不再是選擇時，就是真相顯現(xiàn)之刻。"倒影說完就化作光點消散。

猛地睜開眼，山洞里飄著潮濕的霉味。阿烈靠在巖壁上假寐，手里還握著武器。玄豹趴在一旁，呼吸平穩(wěn)了些?；ㄘ傌堯樵谑_上，尾巴僵直地垂著。

"你已經(jīng)開始了。"阿烈突然睜眼，眉心印記閃了下微光。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，身上還有未干的血跡，在昏暗中泛著暗紅。

"什么意思？"我摸向口袋，發(fā)現(xiàn)神像殘片已經(jīng)不見了。

花貍貓?zhí)轿壹缟?，爪子輕輕按在我頸側(cè)："他們來了。"

話音剛落，洞口傳來骨笛的刺耳聲響。疤臉女人帶著人圍了過來，古符在空中展開，鎖鏈虛影若隱若現(xiàn)。地面滲出黑霧，腐蝕巖石發(fā)出滋響。

"阿烈！"我喊了一聲。他轉(zhuǎn)身擋住沖在最前面的人，刀光閃過，左臂頓時多了三道深可見骨的傷口。

"該醒了。"花貍貓突然用爪子按住我心口，眼中金光暴漲。胸口的紋路由燙變涼，視網(wǎng)膜殘留著前世的記憶畫面，聽覺突然放大十倍，能聽見百米外樹葉飄落的聲音。

青光從心口爆發(fā)，瞬間震退敵人。鼻腔滲出溫熱的液體，右耳短暫失聰。玄豹發(fā)出痛苦的低吼，因為它感知到了過量的力量。

"我...不想再逃了。"我按住滲血的胸口，聲音顫抖但目光堅定。余光瞥見花貍貓點了點頭，眼中金光收斂。

遠處又傳來若有若無的鐘鳴，這次來自相反方向。阿烈突然抬頭望向某個地方，神情警惕?；ㄘ傌?zhí)厥_時掃落一片塵土，露出下面刻著的古老符文。

疤臉女人擦掉嘴角的血跡，冷笑一聲："看來封印還沒完全破碎。"她揮動骨笛，黑霧更濃了。

阿烈擋在我前面，傷口還在流血。"你能感覺到的，對吧？"他低聲說，"那股力量在等你接受它。"

"可我不想變成另一個人。"我看著玄豹，它試圖起身卻踉蹌了一下。

"不是變成誰，而是接納全部的自己。"花貍貓的聲音突然變得嚴肅，"包括那個愛種田、愛吃烤紅薯的林小滿，也包括那個斬落星辰的神族之主。"

青光再次閃爍，這次更穩(wěn)定了些。我能感受到胸口的紋路在慢慢舒展。疤臉女人皺起眉頭，古符上的鎖鏈虛影開始扭曲。

"動手！"她大喊一聲，幾個追兵沖了上來。

阿烈揮劍迎戰(zhàn)，鮮血濺在地上。我抱起玄豹往后退，卻發(fā)現(xiàn)它比之前有力氣了。花貍貓躍上石臺，爪子按在某個位置，整個山洞突然震動起來。

"是清瑤留下的機關(guān)。"花貍貓說，"現(xiàn)在不走就來不及了。"

"等等！"我抓住阿烈的胳膊，"你的傷……"

"別管我。"他推開我的手，"我知道你在擔心什么。但現(xiàn)在的你才是真實的，無論覺醒與否。"

我們背著玄豹往洞穴深處跑，身后傳來疤臉女人的怒吼?；ㄘ傌堉敢较?，它的尾巴在黑暗中發(fā)出微弱的光。

"這里！"它指向一個隱蔽的出口。我們鉆出去時，天邊已經(jīng)泛白。身后傳來轟隆聲，山洞被塌方掩埋。

我癱坐在地上，大口喘氣。胸口的紋路不再疼痛，反而有種溫暖的感覺。阿烈的傷口已經(jīng)包扎好，正在檢查玄豹的情況。

"接下來怎么辦？"我問花貍貓。

"去找清瑤。"它跳到我懷里，"只有她能幫你完全覺醒，同時保持現(xiàn)在的自我。"

"可是剛才……"我欲言又止。

"你已經(jīng)開始接受自己了。"花貍貓用爪子拍了拍我的心口，"這才是最重要的。"

阿烈走過來，站在我面前。"不管你做什么決定，我都會陪著你。"

遠處的鐘聲又響了起來，這次更清晰了。我們朝著聲音的方向走去，不知道等待我們的是什么。

[未完待續(xù)] | [本章完]我望著遠處漸亮的天空，胸口傳來細微的震動。那不是心跳，像是某種沉睡的東西在翻身。

花貍貓突然從我懷里跳開，爪子在地上劃出幾道焦痕。"不對勁。"它的聲音不再慵懶，透著一絲警覺，"清瑤的氣息...在變?nèi)酢?

阿烈迅速站起身，繃緊的肌肉暴露了他早已傷痕累累的身體狀況。玄豹低吼著撐起身子，傷口滲出的血滴在枯草上，暈開暗紅的花。

骨笛聲又響了，比之前更刺耳。這次不是從洞口傳來，而是四面八方都有。地面開始震動，碎石簌簌落下。

"他們包圍了我們。"阿烈握緊武器，指節(jié)發(fā)白。

我不再去看逐漸塌陷的山洞，轉(zhuǎn)身朝與鐘聲相反的方向邁步。胸口的紋路突然發(fā)熱，視野里所有移動的東西都變得清晰——飛舞的蚊蟲、飄落的露珠、甚至是遠處灌木叢中探頭的野兔。

"走這邊！"我拉住花貍貓，它正盯著一塊凸起的巖石發(fā)呆。

"等等..."它剛開口，巖石突然裂開，一道黑影閃電般撲來。阿烈揮刀格擋，金屬相撞迸出火星。借著微光，我看見襲擊者的臉——和疤臉女人一模一樣的疤痕，卻長著截然不同的五官。

"分身？"我來不及多想，更多身影從四面八方涌出。每個都帶著相同的骨笛，卻吹奏著不同頻率的曲調(diào)。那些聲音像針一樣往腦子里扎。

玄豹突然狂躁地撞向我，把我推開。一支淬毒弩箭擦著我的耳垂射進樹干，箭尾還在震顫。

"別讓它們碰你！"阿烈大吼，刀光如雪片紛飛。

我抱起受傷的玄豹，它比我上次背它時重了許多?；ㄘ傌?zhí)轿壹缟?，爪子按住我心口?用你的光！現(xiàn)在！"

閉上眼，那團青光果然在胸腔深處跳動。伸手觸碰，它竟主動涌向指尖。睜開眼時，世界變了顏色——所有黑暗都泛著紅邊，活物身上纏繞著或深或淺的光絲。

第一支弩箭射來時，我抬手就擋住了。箭桿在青光中化為灰燼。第二支、第三支接連而至，全在半空消散。

"往東跑！"花貍貓突然喊，"那里有條地下河！"

阿烈斷后，我們沖進密林。身后傳來此起彼伏的怒吼，卻不再追來。直到看見一條湍急的暗河從巖縫中奔涌而出，我才明白為什么。

"跳下去！"花貍貓催促，"水能隔絕他們的追蹤咒。"

玄豹先被放下去，接著是我。阿烈最后入水時，我看到他的左臂又開始滲血。

河水冰冷刺骨，卻有種奇異的暖意。漂流了不知多久，終于在一個彎道處爬上岸。渾身濕透的我們擠在凹陷處喘息。

"你剛才..."阿烈突然開口，卻在看到我手掌時住了嘴。

青光正在慢慢褪去，取而代之的是掌心浮現(xiàn)出一個模糊的印記，形狀像朵將開未開的蓮花。

花貍貓湊近觀察，尾巴不安地甩動："比預(yù)計早了三天..."

話音未落，玄豹突然對著巖壁猛刨。潮濕的苔蘚下，隱約露出一個人形輪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