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正文內(nèi)容]

暗河的水聲像無數(shù)人在耳邊低語。我靠在鐘乳石上，玄豹的血把衣擺浸得發(fā)硬。阿烈蹲在旁邊，正用最后一點(diǎn)妖力給它止血，可那些傷口又裂開了。

"咒痕要擴(kuò)散了！"花貍貓突然炸起尾巴，爪子劃開玄豹胸口的皮毛。藤蔓狀的紋路從傷口里鉆出來，像活物一樣扭動(dòng)。我想伸手碰它，指尖剛觸到玄豹的皮毛，整個(gè)人就晃了一下。

眼前閃過畫面：玄豹是個(gè)人，穿著黑袍站在祭壇前。我親手把他封印成獸形，他跪在地上流著眼淚說："主上...求您清醒..."

"小滿！"

阿烈的聲音把我拉回來。我發(fā)現(xiàn)自己已經(jīng)蹲在地上，手還按著玄豹的傷口。那些藤蔓紋路正在往我指縫里鉆，涼得像蛇。

"別碰他！"阿烈想把我拉開，卻被什么彈開了。他的刀柄撞在我和玄豹之間，發(fā)出悶響。眉心血紋亮得嚇人，可還是穿不透那層屏障。

暗河水漫過我的靴子。水面突然泛起漣漪，倒映出我蒼白的臉。清瑤的影子從水里浮起來，她伸手點(diǎn)我眉心："忘了她給的痛苦。"

金眼女人的聲音同時(shí)響起："接受完整的自己不好嗎？"

阿烈一刀劈向水面。刀鋒穿透了清瑤的虛影，水花濺在我臉上。清瑤的殘影帶著遺憾消散，可金眼女人的笑聲還在耳邊回蕩。

"別看倒影！"花貍貓用尾巴圈住我手腕，"現(xiàn)在回頭還能..."

話沒說完，水面轟然炸開。水珠打在我臉上，疼得像針扎。爆開的水幕凝成一面鏡子，里面站著另一個(gè)我。她嘴角含笑，眼瞳是金色的。

阿烈的身影在鏡子里變了。他舉著劍，可那張臉分明是陸子軒。我看到自己在雪地里被他追殺的畫面，那時(shí)我抱著紅薯坐在雪堆里，他說我是個(gè)廢物。

"你不是廢物。"金眼女人的聲音突然變得溫柔，"還記得我教你釀桃花醉嗎？那時(shí)候你說，酒比仙丹好喝多了。"

我后退一步，撞到鐘乳石。石頭的倒影變成了疤臉女人的臉。接著是老吳臨終時(shí)的樣子，他握著我的手說："小滿啊，記住你就是你。"

清瑤封印我的畫面又閃現(xiàn)出來。她流著眼淚說："等你想起來的時(shí)候，一定要選自己想要的人生。"

"她留下的封印正在和金眼氣息同化！"花貍貓?zhí)轿壹缟?，爪子按住太陽穴。它的聲音發(fā)抖："快做決定！要么徹底融合，要么..."

玄豹突然睜開眼。他的瞳孔全黑，喉嚨里發(fā)出嗚咽。下一秒，整個(gè)溶洞都在震動(dòng)。

暗河深處傳來鐘聲。水面浮現(xiàn)一張巨大的人臉輪廓，像是從河底漂上來似的。人臉慢慢睜開眼，那眼睛和金眼女人的一模一樣。

"來了..."玄豹低聲說，他的聲音沙啞得不像話。胸口的印記開始滲血，順著藤蔓紋路往我手上爬。

花貍貓的尾巴尖掃過虛空，兩道光路顯現(xiàn)出來。一道金光通向記憶里的神殿，那里有無數(shù)身穿華服的人跪拜。另一道銀光是山村的土路，我看見自己蹲在烤紅薯攤前，村里的孩子們圍著我笑。

金眼女人伸手要拉我："跟我走，這次沒人能攔著你。"

清瑤最后的意識(shí)碎片凝聚成鈴蘭花墜，在我面前搖晃："滿兒...選你想要的人生..."

手指剛觸到水面，黑影從河底伸出蒼白手臂。玄豹胸口的印記迸發(fā)血光，把整條暗河都染成了紅色。

[未完待續(xù)]我僵在原地，那雙金眼倒影里的女人嘴角翹得更厲害。她伸手要碰我的瞬間，水面突然炸開血色漣漪。

玄豹胸口的印記迸發(fā)出刺目紅光，藤蔓狀紋路順著我的手臂往上爬?；ㄘ傌?zhí)饋碛梦舶蛼哌^我的手腕，那些紋路才像被燙到一樣縮回去。

"別碰她！"阿烈把我往身后拽。他的手還在發(fā)抖，可眼神已經(jīng)變得陌生。暗河深處傳來的鐘聲越來越急，水面那人臉輪廓的雙眼徹底睜開。

玄豹突然劇烈抽搐，喉嚨里發(fā)出嗚咽。他的黑袍在我眼前閃了一下，又變成獸皮。我想扶住他，卻被花貍貓按住肩膀："現(xiàn)在選！"

兩條光路在虛空中交錯(cuò)，金光那頭傳來神殿里的跪拜聲，銀光那邊是烤紅薯攤的喧鬧。水面映出的自己咧嘴笑了，那笑容像是撕裂了整條暗河的黑暗。

阿烈突然拔劍指向我。劍尖在發(fā)抖，可他真的舉起來了。

"你到底是誰？"他的聲音比劍刃還冷，"剛才那些畫面...那些記憶..."

我往后退，后背撞上鐘乳石。石頭傳來灼燒般的疼，卻讓我清醒過來。清瑤的鈴蘭花墜在我面前晃，金眼女人的聲音從四面八方涌來："別怕，握住它。"

玄豹突然發(fā)出人類的慘叫。他的胸口綻開血花，藤蔓紋路往四下瘋長(zhǎng)。暗河水漫過腳踝時(shí)，我看到水里浮起無數(shù)人臉。

花貍貓的尾巴圈住我手腕："再不選就來不及了！"

阿烈的劍尖垂到地面。他閉上眼，一滴血從眼角滑落。那不是淚，是真正的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