劍歸情劫

我跌跌撞撞地往密林深處走，胸口的舊傷像是被利刃反復(fù)捅刺。神族印記在皮膚下翻滾，燙得我?guī)缀跽静环€(wěn)。我靠在一棵老樹上，手緊緊按著心口，冷汗順著額角往下淌。

身后傳來腳步聲。

我沒回頭，就知道是誰。

"你到底想怎樣？"我咬牙問。

沒人回答。

我抬頭看天，烏云壓得很低，像是要塌下來。風(fēng)卷著桃花瓣掠過眼前，我想起那年他坐在樹下，把花別在耳邊傻笑的樣子。那時(shí)候的我，還沒學(xué)會壓抑感情。

我深吸一口氣，運(yùn)轉(zhuǎn)《歸元訣》壓制體內(nèi)暴動的力量?？稍绞菈褐疲枪闪α烤驮娇裨?。我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在抽搐，喉嚨一甜，一口血涌了出來。

"師兄！"

洛清瀾的聲音從背后傳來。他想扶我，卻被我推開。

"別碰我！"我吼道。

他沒退，反而往前一步："你這樣會死的。"

"不用你管。"我抹去嘴角的血，轉(zhuǎn)身想走?？蓜傔~出一步，膝蓋一軟，差點(diǎn)摔倒。

他伸手扶住我。

我本能地想推開，可身體已經(jīng)不聽使喚。我能感覺到他的手掌貼著我的胳膊，溫度透過衣料傳過來。那熟悉的氣息讓我一陣恍惚。

"放手。"我說。

"不放。"他聲音很輕，但很堅(jiān)決。

我抬眼看他，發(fā)現(xiàn)他額頭上有東西在發(fā)光。那是……神族印記！

"你也是……"我話沒說完，胸口的舊傷突然劇烈疼痛，整個(gè)人向后倒去。

他一把抱住我。

我靠在他懷里，能聞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氣息。和前世一樣，帶著淡淡的檀香。

"師兄，你撐住。"他低聲說，"你還不能倒下。"

我勉強(qiáng)睜開眼，看著他額頭上的印記。那光芒越來越亮，像是要融入我的神族印記。

"你到底……是誰？"我聲音沙啞。

他看著我，眼神溫柔而堅(jiān)定："我是洛清瀾，也是你命中注定的人。"

我心頭一震。原來……他不是普通人。難怪他能找到我，難怪他知道那么多。

"你……"我想說話，卻說不出口。

他嘴角微微揚(yáng)起："這一世，我不會讓你再一個(gè)人承擔(dān)一切。"

我愣住了。風(fēng)從耳邊吹過，帶著桃花的香氣。我終于明白，有些東西，不是你想斬就能斬?cái)嗟摹?/p>

"師兄。"他輕聲說，"讓我們重新開始吧。"

我看著他，心里那道防線，一點(diǎn)點(diǎn)崩塌。

就在這時(shí)，天**然炸響一道驚雷。

我和他同時(shí)抬頭看天。烏云中閃過一道金光，像是有人在注視著我們。

神界……

我猛地推開他："你走！快走！"

他沒動："為什么？"

"因?yàn)槟懔粼谶@里，會害了你！"我聲音發(fā)抖，"我是被詛咒的，靠近我的人都會……"

"會怎樣？"他打斷我，"會死嗎？那你為什么不推開我？為什么剛才你會靠在我懷里？為什么現(xiàn)在你的眼神這么痛？"

我怔住了。

他說得對。如果我真的不在乎他，剛才就不會讓他扶我。如果我真的想推開他，早就該動手了。

"師兄，你知道嗎？"他繼續(xù)說，"我找你找了很久。這一世，我發(fā)誓不會再讓你一個(gè)人。"

我看著他，喉嚨里像是哽了根刺。

"你知不知道，我為什么會記得這些？"他指著自己的額頭，"因?yàn)槲乙彩巧褡濉Ｎ疫@一世來人間，就是為了找到你。"

我搖頭："不可能……"

"是真的。"他說，"你以為我只是個(gè)普通的弟子？你以為我只是個(gè)偶然遇到你的師弟？不是的。我是特意來找你的。"

我后退一步："你為什么要這樣？為什么要再來糾纏我？"

"因?yàn)槲也幌肟茨阍偻纯唷?他往前一步，"我知道你在怕什么。你怕自己會再犯錯(cuò)，怕再次傷害別人?？墒恰@一次我們可以不一樣。"

我閉上眼，深吸一口氣。我想起師傅臨終前說的話——"無塵……莫要再誤了……"

我以為斬?cái)嗲榻z就能不再犯錯(cuò)，可如今看來，有些東西，不是你想逃就能逃開的。

"我已經(jīng)不是從前那個(gè)沈無塵了。"我說。

"可我還是從前那個(gè)洛清瀾。"他輕聲道，"無論你變成什么樣，我都會找到你。"

我睜開眼，看著他。他眼神里的堅(jiān)定讓我有些恍惚。

我想起那年春天，我罰他練劍一百遍，他偷懶坐在樹下打盹。我氣不過，故意拿劍削斷一根樹枝砸在他頭上。他揉著腦袋看我，委屈巴巴地說："師兄，你是不是討厭我？"

我說不是。

他說："那你為什么不笑？"

我答不上來。

后來我偷偷折了一枝桃花給他，他笑得眼睛都彎了。

那段時(shí)光，是我最不想回憶，卻又最難忘的。

"讓開。"我低聲說。

他沒動，只是看著我。

我猛地轉(zhuǎn)身，大步離去。我不想再聽他說下去，我怕自己會動搖。

身后一片寂靜。

我走出密林，回頭看了一眼。

他還在原地站著，手里握著那朵桃花。

風(fēng)從耳邊吹過，帶著桃花的香氣。

我忽然想起什么，回頭想再看他一眼。

可他已經(jīng)不見了。

就在這時(shí)，天空又是一道驚雷。

我抬頭看天，發(fā)現(xiàn)烏云中似乎有東西在閃動。像是……天罰？

我心頭一緊。難道我們剛才的對話，被神界的人聽見了？

我正想著，胸口的舊傷突然劇烈疼痛，整個(gè)人向后倒去。

"小心！"

是洛清瀾的聲音。

我還沒反應(yīng)過來，就被他抱住了。

"你……"我想推開他，卻發(fā)現(xiàn)一點(diǎn)力氣都沒有。

"師兄，你撐住。"他低聲說，"你還不能倒下。"

我靠在他懷里，能感覺到他的心跳。和前世一樣，那么有力。

我慢慢閉上眼，意識逐漸模糊。

"師兄，我們重新開始吧。"這是最后聽到的話。

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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