羅針——
猗窩座將自己的招式——血鬼術(shù)「破壞殺」的基礎(chǔ)技術(shù)——稱為“羅針”。
顧名思義,那是以羅盤陣環(huán)繞自身的領(lǐng)域。
它能感知敵人的斗氣,從而先發(fā)制人地掌控攻防節(jié)奏。
(蠢......蠢貨......!)
然而這一次,它未能發(fā)動。
正因如此,猗窩座對瑠衣的攻擊反應(yīng)遲緩。
即便如此,辯解也是徒勞。
戰(zhàn)場上唯有勝負(fù)能定論。
以數(shù)百年的經(jīng)驗與技藝,無論“羅針”是否啟動,本不該有此紕漏。
可現(xiàn)實終究是,猗窩座未能接招。于是——
“我、我做到了.......?!”
“哇哦哇哦哇哦——”
炭治郎和伊之助發(fā)出驚呼。
這理所當(dāng)然。
親眼目睹那位令人不寒而栗的鬼的頭顱被斬落,怎會不震驚?
猗窩座的脖子被斬斷了。
?。ù镭?.....這群蠢貨?。。。?/p>
猗窩座仰倒翻滾——脖頸以上——卻始終無法接受這潰敗的事實。
上弦之叁,百年不敗的最強之鬼,鬼舞辻無慘麾下的忠犬,竟被僅十年多女鬼齡的小丫頭、一個人類、一名鬼斬士砍下了頭顱。
這荒謬得近乎荒誕,卻又在意料之外。
倏然,脖頸的斷處落下陰影。
猗窩座在翻滾中看見,瑠衣屈膝懸停的身影正踏空而來。
那道虹彩般的羽織邊緣清晰可辨。
他無暇思考。
“咔嚓!”。
話音未落,結(jié)果已隨足音降臨——瑠衣的雙足踩碎了猗窩座翻滾中的斷頸。
喉嚨深處響起吞咽聲。
這絕非瑠衣慣常的行事。
“咦.......?”
瑠衣歪了歪頭。
猗窩座頭顱已隨鬼的特有現(xiàn)象煙消云散,但殘存的鬼氣卻仍縈繞不散。
它究竟從何而來?
轉(zhuǎn)身間,失去頭顱的鬼軀橫陳地面。
斷面露出森森白骨與淋漓鮮血,卻未有絲毫崩潰跡象。
猗窩座的斷頸開始愈合。
當(dāng)鬼首斷面重新閉合時,瑠衣的嘴角泛起一絲扭曲的笑意。
————
頸部的斬?fù)魺o法殺死鬼。
這是獵鬼人的常識,也是他們的立足之本。
倘若斬首也無法致死的鬼出現(xiàn),那將令人絕望。
因為這象征著人類徹底喪失了戰(zhàn)勝鬼的可能性。
"喂!這家伙怎么回事!明明被斬首了為什么還不死?!"
伊之助的慌亂已說明一切。
"斬首即死"的條件對鬼殺隊員而言至關(guān)重要。
若連這一法則都失效,獵鬼人將失去全部勝算。
?。i部的斷面在閉合!不,或許那根本是——)
猗窩座的上半身雖已脫落,但其軀干斷口正被某種新生物質(zhì)填補。
更可怕的是,肉眼可見的肌肉組織正在隆起增生。
炭治郎心底生出荒誕的猜想。
?。ㄟ@家伙......正在嘗試重新生成頭部和頸部......?。?/p>
看似不可能的怪事真實上演在眼前。
猗窩座斬首不死的特性昭然若揭——它正朝著完全不死的生物蛻變。
"難怪你會如此驚訝。"
僅存的異國少女毫無波瀾地注視著這一幕。
當(dāng)再生組織已蔓延至下頜的怪物展露獠牙時,她反而瞇起了眼睛。
彈藥耗盡徒手應(yīng)戰(zhàn)的她,顯露出超乎尋常的從容。
"真是驚人的執(zhí)念。"
"執(zhí)念"一詞是否配得上這種連死亡都能抗拒的韌性尚未可知。
但少女的金瞳確實在訴說某種興趣。
究竟是何等執(zhí)念讓上弦之墮如此蛻變?
可惜答案永遠(yuǎn)無法揭曉——因為。
"??!"
不知是誰先發(fā)出驚呼。
天際線已泛起魚肚白,晨光刺破了夜的偽裝。
"喂......"少女輕啟朱唇。
時間到了。
黎明將至,鬼的末日來臨。
盡管雙目尚未完全再生,猗窩座顯然感知到太陽的逼近。
它突然彈躍而起,炭治郎的驚呼聲中,殘破的身體向樹梢逃竄。
然而少女沒去追擊,反而扣住炭治郎肩膀制止道:
"......."
"你的臉......"
逃至高處的鬼扯開聲帶疤痕發(fā)出嘶吼,"小丫頭,下次見面定要碾碎你的腦髓......!"
隨著詛咒消散,蓊郁林間只剩清冽晨風(fēng)。
雖然未達(dá)目的,但上弦之鬼的退場堪稱壯舉。
百年難遇的勝利本該喜悅,可少女的不適感卻異常強烈。
"嗯?"
"什、什么事!"
突然的呼喚讓少年慌忙回頭。
逆光中,少女鎏金色的瞳孔宛如神靈顯圣。
朝暉勾勒出超脫塵世的輪廓。
"待會見。"
話音未落,少女已如斷線人偶般倒地。
"瑠——"
少年奔向廢墟的身影,徒勞地抓住了一片殘破的羽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