片刻后,碧茶聽見李蓮花問她能不能把這些鏢師們解散了。
他倒是沒打算把碧茶丟下,畢竟這蠱蟲在他身上,兩人根本解不開聯(lián)系。
碧茶看了他好一陣,看得后者有些莫名地移開視線。
“可是不方便?”
碧茶:“你會做飯嗎?你會駕車嗎?你會給我梳頭嗎?你會洗衣服嗎?你會燒火嗎?我什么都不會。他們解散了,你給我當(dāng)牛做馬?”
李蓮花:“......?”
“你不會啊?那說什么?看得出來你這又改名又不回去的是想躲著了,最起碼咱找到落腳的地方之前,得先帶著他們,這樣吧,你先把臉捂上,來,正好我揣了個這個?!?/p>
碧茶摸出個丑不拉幾的狗臉面具,遞到李蓮花面前。
她愛好挺特別啊,市面上多是狐貍一類較為暢銷,再不濟(jì)也是或威武或可愛的狗臉,她千挑萬選,選了個看著又憨又丑的,要不是她是之前就買好的,李蓮花都要懷疑她在罵人。
畢竟她有太多陰陽怪氣的前科了。
“對了,那我們現(xiàn)在去哪兒?”碧茶托著腮,她現(xiàn)在就只能跟著輔助等金幣刷出來,也不知道該去哪,這個世界她哪兒都不認(rèn)識。
李蓮花:“姑娘......不回家?”
碧茶:“我沒家啊,我家里人死絕了,你也不知道去哪兒?那要不我們?nèi)|海邊上吧,這樣方便我下水撈珍珠?
我目前就靠這個謀生了,等我多撈點(diǎn),正好你修養(yǎng)修養(yǎng),待個半年一年的,我們再考慮去哪兒?”
......
最終兩個人還是跟著浩浩蕩蕩的鏢師隊(duì)伍上路了。
別說,碧茶錢給的多,人家鏢師們服務(wù)態(tài)度也好,衣食住行都會幫著跑腿,看李蓮花一身傷,半個時辰新衣裳和傷藥就送過來了。
碧茶立刻摸出幾顆成色極佳的珍珠給人家。
她把手里的衣裳和傷藥扔給李蓮花便下了馬車:“你的。”
李蓮花看見這十好幾套顏色各異的衣裳,明顯是給他挑的,以及外傷用的藥,心間生出兩分暖意,輕咳一聲:“碧茶姑娘其實(shí)不必準(zhǔn)備這么多?!?/p>
“我主要是怕你心情不好又不想活了,不知道你喜歡什么顏色,黑白紅橙黃綠青藍(lán)紫各兩套,你隨便換,這傷藥你方不方便用?不方便我叫個人幫你?”
“......”
“多謝姑娘費(fèi)心,不必了,在下自己可以,至于購置衣物的錢——”
“你別跟我說你要補(bǔ)給我啊,你看你渾身上下哪兒像是藏了錢的樣子?還是準(zhǔn)備把衣裳賣了?”
“......”李蓮花藏在衣袖下的手摩挲著四顧門的令牌,正準(zhǔn)備拿出來,就聽見她又來一句。
“我知道,你們這種有門派的,都有些信物之類的,但是我不建議你賣,容易被人拿去什么冒充啊騙人啊,小點(diǎn)的騙婚騙心害命,大點(diǎn)的再掀起個什么政治動蕩。”
李蓮花一時啞口無言。
“你也別覺得我嘲諷你啊,人生在世,誰還沒個落魄的時候,沒到那境地真沒必要。
有我一口飯吃,就有你一口,我不指望你做什么,你別老想著死了算了害我就行,我管你吃住行給零用,就當(dāng)雇你陪我玩了,這活夠簡單吧?”
......
已經(jīng)找到人了,碧茶也不急著趕路了,當(dāng)夜就找了個客棧落腳。
月上柳梢頭,飯后她出去了一趟,然后敲響了李蓮花的房門。
聽見那每次走路都蹦跳起手的腳步聲,李蓮花就能猜到門外的是誰了。
果然,一開口就對上一張稍顯稚氣的俏臉。
“姑娘有事?”
“有啊?!北滩枘闷鹨豁斁G油油的帽子,以及一壺酒,十分鄭重地遞給李蓮花。
“給你做個心里準(zhǔn)備,我怕你到時候冷不丁沒準(zhǔn)備地知道了,氣死了連累我。來,酒也給你準(zhǔn)備好了,感情深,一口悶,喝斷片兒明兒就過去了。”
“?”
李蓮花一頭霧水地看著遞過來的綠帽子和酒,聽著她的話:“姑娘這是何意?”
“你回去四顧門的時候沒看見啊?我找你的路上打聽了,聽說那個喬美人和你是一對,但是我看她邊上那個穿得像茄子的,好像關(guān)系好得有點(diǎn)不太對?”
碧茶一邊說,一邊盯著他的表情,心里琢磨著這人會不會受大刺激,她得及時刷個血條,別把金幣氣死了。
四顧門里就那么一個喜歡紫衣的男子,她口中的那個像茄子的......約莫便是肖紫矜。
李蓮花神色微凝,有些嚴(yán)肅道:“碧茶姑娘,還請慎言,阿......喬姑娘早已與我分開了,她做何事,皆是她的自由,女子立世不易,清譽(yù)重要,這樣的話莫要說了?!?/p>
大概一時情緒上來了,他說話的嗓音有些冷。
“......抱歉,我語氣重了?!崩钌徎ㄔ拕偯摽?,便覺自己有些過激了,說話太重,張口就發(fā)現(xiàn)碧茶并沒有在意。
她圍著他轉(zhuǎn)圈,一邊轉(zhuǎn)一邊打量。
看得他發(fā)毛。
“那怎么沒人知道,她還哭那么慘,也沒提過一句你兩分開了,我還以為是你綠了,她吃著碗里瞧著鍋里呢......她與你分開,意思是你是被甩了???”
這小子瞧著比那茄子好看啊,怎么被甩了?看那喬美人的態(tài)度也不像全然沒感情了......
可看他輕而易舉能被她道德綁架的性子,分手了也不像那些缺德渣滓一樣瘋狂踩前任,也不像什么缺德玩意兒啊。
“哦~我知道了,你是不是經(jīng)常在外邊兒跑,不著家?”
李蓮花心頭一哽:“......”
思及阿娩留給他的那封信中所言,他看著碧茶的目光有些詫然。
這姑娘在這方面是否聰明過頭了?
而且她還沒有一點(diǎn)自己刨人家私事不合適的自覺,什么話都要明著說出來!
哪壺不開提哪壺,還是追著提那種,非得看看這壺水什么個溫度。
忽然間,那壺酒被推了過來。
“來,一口悶,喝點(diǎn)兒,喝高了你有什么難過的說來讓我高興......呸,讓我為你參謀參謀?!?/p>
一不留神差點(diǎn)說出心里話了。
李蓮花:“......”
他生平頭一次體會到了無話可說的感覺。
“姑娘不累?奔波一日了,不如早些休息?!?/p>
“你趕我走啊?”
“......”
她聽出來了,還要明說?
“你這就不對了啊,遇到事的時候,一個人多容易想不開啊!來,不高興好辦啊,跟我對罵??!”
李蓮花:“?”
不高興就跟她對罵?
這是人能想出來的?
很顯然,李蓮花完全不知道后世的電競選手們都是什么素質(zhì)。
他們這些電競專業(yè)鋼琴家,鐵齒銅牙鍵盤俠,順風(fēng)四海皆兄弟,逆風(fēng)高地守雙親,三路一崩,鍵盤一架,峽谷化身維也納?!?/p>
哪怕是一個隊(duì)伍的選手,關(guān)系好的天天都有不少親人起手祖宗結(jié)尾。
碧茶素質(zhì)真有點(diǎn)差強(qiáng)人意,她看著李蓮花,眼珠子滴溜滴溜地轉(zhuǎn)著。
他這本來就要死不活的,萬一郁結(jié)于心,加速死亡,她豈不是要自己出去打怪了?
她可不能常規(guī)方式練內(nèi)力啊,那不等于上去送嗎?
然后碧茶就著燭光,愣是叭叭叭地嘮了一個時辰?jīng)]重樣,給他進(jìn)行“話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