市籃球聯(lián)賽決賽結(jié)束的哨聲響起時，程錫整個人脫力地跪在球場上，汗水順著下巴滴落在地板上。全場歡呼聲中，他抬頭看向觀眾席——單芷的座位空著。很失落，特別失落。

"MVP！"王磊沖過來一把拉起他，興奮地拍他的背，"最后那個三分絕殺太帥了！"

程錫勉強(qiáng)扯出個笑容，“謝了?！蹦抗鈪s忍不住再次掃向觀眾席。單芷答應(yīng)過會來看決賽的。

更衣室里，隊友們吵吵嚷嚷地討論著晚上的慶功宴。程錫坐在長椅上，從儲物柜里摸出手機(jī)，屏幕亮起的瞬間，他愣住了。

**「今晚七點，星空咖啡館，我有話跟你說?！獑诬啤?*

消息顯示十分鐘前送達(dá)。程錫剛要回復(fù)，手指卻突然僵住——消息上方還有一條已讀狀態(tài)的通知：

**「上次說的事，我考慮好了。——單芷 14:30」**

"什么情況？"他皺眉喃喃自語。他根本不記得收到過這條消息。

"看什么呢這么入神？"王磊擦著頭發(fā)湊過來，目光掃過手機(jī)屏幕，頓時吹了聲口哨，"喲，單芷約你??？"他突然壓低聲音，"不過我剛才看見她和蘇曉往校門口走了，好像說要先去什么咖啡館..."

程錫的手機(jī)"啪"地掉在長椅上。 “三個人能一起說什么事，不鬧起來就夠了。”程錫小聲喃喃。

晚上六點四十五分，程錫站在星空咖啡館對面的便利店里，透過玻璃窗死死盯著對面的角落卡座。

單芷和蘇曉面對面坐著，桌上擺著兩杯冒著熱氣的咖啡。單芷手里捏著一個藍(lán)色信封，手指不停地摩挲著邊緣；蘇曉則笑著往她杯子里加了兩塊方糖，動作熟稔得刺眼。

"這么巧？"

周朵朵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，程錫嚇了一跳。她手里捧著一杯奶茶，手機(jī)顯示著QQ聊天界面。

"來找單芷？"她順著程錫的視線看向?qū)γ?，意味深長地拖長音調(diào)，"不過她好像正和蘇曉商量什么重要事情呢。"

程錫的拳頭在口袋里攥緊："你知道什么？"

周朵朵聳聳肩："誰知道呢，也許是關(guān)于保送名額的事？聽說蘇曉爸爸是教育局的..."她故意沒說完，咬著吸管走了。

程錫轉(zhuǎn)身推開便利店的門，冷風(fēng)撲面而來。他沒看見在他離開后，單芷突然抬頭望向窗外的身影。沒看到心念的身影，眼里黯淡了光。

第二天清晨，程錫在儲物柜里發(fā)現(xiàn)一張折疊的紙條。展開后，單芷清秀的字跡映入眼簾：

**「昨晚你為什么沒來？」**

紙條邊緣有些皺，像是被反復(fù)展開又折起過。程錫正發(fā)愣，一陣熟悉的香水味飄來——蘇曉慢悠悠地路過他的柜子，手指轉(zhuǎn)著鑰匙圈。

"找單芷？她今天請假了。"蘇曉停下腳步，突然意味深長地笑了笑，"順便說一句，下次記得鎖屏。你手機(jī)里的短信草稿...挺有趣的。"

程錫渾身血液瞬間凝固。他猛地想起——昨天比賽前，他把手機(jī)借給周朵朵拍球隊合照。

午休時間的天臺空無一人，程錫一腳踹開鐵門時，周朵朵正和李子明分享一包薯片?？吹匠体a陰沉的表情，李子明識相地舉起雙手溜走了。

"我就知道你會來找我。"周朵朵淡定地舔了舔手指上的薯片渣，"沒錯，是我刪了你手機(jī)里單芷的第一條消息。"

"為什么？"程錫的聲音低得可怕。

"因為蘇曉更適合她啊。"周朵朵歪著頭，陽光照在她的耳釘上閃閃發(fā)亮，"蘇曉爸爸能幫單芷爭取到附中的保送名額，你能給什么？"她掰著手指數(shù)，"哦對，你只會打籃球，還有..."她故意拖長音調(diào)，"永遠(yuǎn)不敢說出口的喜歡。"

程錫一拳砸在鐵絲網(wǎng)上，驚飛了樓下的一群鴿子。

放學(xué)時突然下起暴雨。程錫站在教學(xué)樓門口，看著雨水在地上砸出一個又一個水坑。

"程錫！"

單芷的聲音從身后傳來。他轉(zhuǎn)身，看見她沒打傘就沖進(jìn)雨里，校服瞬間被淋透，頭發(fā)濕漉漉地貼在臉上。她手里緊緊攥著那個藍(lán)色信封，已經(jīng)被雨水浸濕了一角。

"這個...本來是要給你的。"她顫抖著打開信封，里面的東西讓程錫呼吸一滯——是兩張少年宮天文館的門票，日期是五年前他們第一次一起看流星雨的日子。票根已經(jīng)泛黃，但上面的銀河圖案依然清晰。

"蘇曉是我表姐。"單芷的眼淚混著雨水往下掉，"她轉(zhuǎn)學(xué)來是因為...因為我爸..."她的聲音哽咽了，"他得了重病，下周我們要去上海治病。"

程錫站在原地，雨水順著他的發(fā)梢滴落。單芷把濕透的門票塞進(jìn)他手里，轉(zhuǎn)身跑進(jìn)雨幕中。

他低頭看著掌心里融化的藍(lán)色墨跡，突然想起五年前在天文館，單芷曾指著星空說："聽說一起看過流星雨的人，永遠(yuǎn)都不會走散。"

雨越下越大，打濕了門票上那兩個并排坐著的剪影。

好像兩個人的距離越來越遠(yuǎn)，兩人之間的線也越來越細(xì)，好像突然某天醒來就會斷一樣。

“其實我們都會等對方的，是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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