錄音室的空調(diào)溫度總調(diào)得偏低。林晚星第三次去茶水間接熱水時，終于被邊伯賢發(fā)現(xiàn)了。

“你很怕冷？”他摘下監(jiān)聽耳機，目光落在她抱著熱水杯的手上。她今天穿了件淺藍色連衣裙，腳踝處有細碎的蕾絲花邊，此刻正無意識地蹭著椅子腿取暖。

“有、有點?！彼阉鶓牙镉直Я吮?，看著錄音臺屏幕上滾動的波形圖，“邊老師，這段副歌真的要改嗎？我覺得現(xiàn)在的版本已經(jīng)很完美了?！?/p>

邊伯賢轉(zhuǎn)過來面對她，椅子滾輪發(fā)出輕微的聲響：“完美不等于合適。這首歌需要更細膩的情感層次，就像……”他頓了頓，目光掃過她凍得微紅的鼻尖，“就像冬天不能只穿裙子，需要加件外套才舒服。”

林晚星被他的比喻逗笑，緊繃的神經(jīng)放松下來。她是這個項目的跟進策劃，雖然對音樂一竅不通，卻總能精準捕捉到聽眾的喜好。這兩周她每天泡在錄音室，看著邊伯賢從晨光熹微忙到星光滿天，看著他為一個音符反復(fù)調(diào)試，看著他把外賣盒里的青椒都挑出來堆在一邊。

“邊老師不吃青椒？”她今天特意訂了沒有青椒的石鍋拌飯，此刻正猶豫要不要拿出來。

“嗯，從小就不吃?！彼嗔巳嗵栄ǎ鄣子械那嗪?，“上周讓助理訂的餐，青椒多得像在吃青椒蓋飯。”

林晚星默默記下這個細節(jié)，從包里拿出保溫杯：“我媽媽寄了些姜茶，邊老師要試試嗎？防感冒的。”她昨天聽說他有點咳嗽，特意早起煮了姜茶帶來。

邊伯賢接過保溫杯時，指尖碰到她的手指，兩人都頓了一下。他打開杯蓋，溫暖的姜香彌漫開來：“林策劃好像隨身帶著百寶箱?！?/p>

“只是碰巧……”她的聲音越來越小，看著他仰頭喝姜茶的動作，喉結(jié)滾動的弧度在燈光下格外清晰。

下午錄音時出了狀況，主唱突然嗓子不適，只能暫停錄制。團隊成員都有些沮喪，邊伯賢卻異常平靜：“正好趁這段時間調(diào)整編曲，林策劃，陪我去器材室選個新音色？”

器材室里堆滿了各種樂器，角落里的舊鋼琴上落著層薄灰。邊伯賢掀開琴蓋試彈了幾個音，琴聲溫潤如玉?！澳銜椙?？”林晚星驚訝地問。

“學(xué)過一點?！彼惺肿屗^去，“來，坐這里。”他握住她的手放在琴鍵上，“試試彈《小星星》?！?/p>

溫?zé)岬恼菩陌氖直?，林晚星的心跳瞬間亂了節(jié)奏。她僵硬地按出幾個音符，聲音斷斷續(xù)續(xù)。邊伯賢低笑出聲，氣息拂過她的耳畔：“放松點，像這樣……”他引導(dǎo)著她的手指跳躍，簡單的旋律在空曠的器材室里回蕩。

夕陽透過窗戶斜斜照進來，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。林晚星偷偷側(cè)頭看他，發(fā)現(xiàn)他正專注地看著琴鍵，睫毛在眼瞼下投出淡淡的陰影。這一刻，錄音室的焦慮和忙碌都仿佛被隔絕在外，只剩下溫暖的琴聲和悄然加速的心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