馬車碾過禁林邊緣的碎石路時，哈利的體溫還在發(fā)燙。
德拉科將他緊緊裹在毯子里，指尖一遍遍撫過他后背的繃帶——龐弗雷夫人說那道鉆心咒傷了筋脈，至少要躺一個月才能下床。納西莎坐在對面，正用銀質(zhì)小勺往哈利嘴里喂補血劑，動作輕柔得像在呵護一件易碎的瓷器。
“慢點喝，親愛的?！彼穆曇魩е瓷⒌倪煅?，眼眶紅腫得像兩顆熟櫻桃，“都怪我，要不是我……”
“不關您的事，納西莎。”哈利抓住她的手腕，聲音還有些虛弱，“是多洛霍夫早有預謀?！彼D了頓，看向德拉科，“而且，我們贏了。”
德拉科正低頭檢查馬車窗簾是否拉嚴，聞言指尖頓了頓。晨光從窗簾縫隙鉆進來，在他銀灰色的睫毛上投下細碎的陰影，像落了層薄雪?！摆A了？”他冷笑一聲，語氣里卻藏著后怕，“差點把命都賠進去的勝利，我寧可不要?！?/p>
哈利知道他還在氣自己硬接那道鉆心咒的事，沒反駁，只是悄悄往他那邊挪了挪，膝蓋碰到他的腿時，感受到對方身體瞬間的僵硬，隨即又放松下來。
馬車駛?cè)腭R爾福莊園大門時，紫藤花的香氣撲面而來。那些纏繞在雕花欄桿上的藤蔓經(jīng)過一夜風雨，落了滿地淡紫色的花瓣，像鋪了層柔軟的地毯。
納西莎先下車去吩咐家養(yǎng)小精靈準備湯藥，德拉科則小心翼翼地將哈利打橫抱起。懷里的人很輕，骨頭硌得他手臂發(fā)酸，卻不敢有絲毫晃動，生怕牽動他后背的傷口。
“放我下來，我能走?！惫谒麘牙飹暝橆a貼在他胸前，能清晰地聽到那過快的心跳聲。
“老實點?！钡吕频皖^瞪他，銀灰色的眼眸里卻沒什么怒氣，反而帶著點不易察覺的溫柔，“再動就讓克利切拿苦艾汁給你漱口。”
這話果然管用，哈利立刻不動了。他還記得上次喝苦艾汁的滋味，苦得舌頭都麻了三天。
臥室里的帷幔被拉得嚴嚴實實，只留一盞水晶燈散發(fā)著柔和的光。德拉科將他放在床上，剛要起身去找藥箱，卻被哈利拽住了手腕。
“別走?！惫穆曇魫瀽灥?，綠眸里蒙著層水汽，“陪我躺會兒?！?/p>
德拉科的心像被什么東西輕輕蟄了一下，軟得一塌糊涂。他脫了鞋躺到哈利身邊，小心翼翼地避開他的傷口，伸手將人往懷里帶了帶：“怕了？”
“才沒有?！惫煊玻瑓s往他懷里縮了縮，鼻尖蹭過他頸間的香水味——那是納西莎調(diào)制的紫藤花香氛，清冽中帶著點甜，此刻卻讓他莫名安心，“就是……有點累?！?/p>
累得像打完一場沒有硝煙的戰(zhàn)爭，累得只想靠在這個人懷里，什么都不用想。
德拉科沒再說話，只是抬手輕輕拍著他的后背，像在安撫一只受驚的幼鳥。陽光透過帷幔的縫隙，在哈利的發(fā)頂投下晃動的光斑，他的呼吸漸漸平穩(wěn)，顯然是睡著了。
德拉科低頭看著他沉睡的側(cè)臉，睫毛很長，在眼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，唇瓣因為失血有些蒼白，卻依舊柔軟得讓人想吻。他想起禁林里哈利沖向多洛霍夫的背影，想起那道撕裂夜色的紅光，想起他說“我的守護神早就住在你心里了”時的眼神，心臟就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攥住，又酸又軟。
這個笨蛋。
他輕輕嘆了口氣，指尖劃過哈利的眉骨，動作溫柔得不像話。
接下來的日子，馬爾福莊園陷入一種奇異的寧靜。哈利每日躺在床上養(yǎng)傷，德拉科推掉了所有魔法部的事務，寸步不離地守著他。納西莎則變著花樣給他做補血的點心，從獨角獸奶布丁到火龍蛋蛋糕，甜得哈利牙疼，卻還是一口不剩地吃完。
這日午后，哈利靠在床頭翻著《羅馬尼亞火龍圖鑒》，德拉科坐在窗邊擦他的魔杖。陽光透過紫藤花架灑進來，在書頁上投下斑駁的光影，空氣中彌漫著花香和蜂蜜茶的甜香。
“你看這頁?！惫鋈话褧f過去，指著上面一幅插圖，“挪威脊背龍的幼崽居然是金色的，像不像你的頭發(fā)？”
德拉科湊過去看，指尖不經(jīng)意間碰到哈利的手背，兩人都頓了一下，隨即像觸電般縮回手，耳根卻同時紅了。
“胡說八道?！钡吕苿e過臉，繼續(xù)擦魔杖，聲音卻有些不自然，“我的頭發(fā)比它亮。”
哈利低笑起來，后背的傷口被牽扯得有些疼，卻笑得眉眼彎彎。他發(fā)現(xiàn)德拉科最近越來越容易臉紅，尤其是在做一些親昵的小動作時，那副別扭又耳根泛紅的樣子，比任何魔法都讓他心動。
“對了，”哈利忽然想起什么，“那天在禁林，你用的那個黑魔法……”
“那是家族古籍里的反噬咒。”德拉科的聲音低了些，“我也是第一次用，沒想到威力那么大?！彼D了頓，看向哈利，眼神有些復雜，“你會不會覺得……我還是那個只會用黑魔法的食死徒后裔？”
哈利放下書，認真地看著他：“在我眼里，你只是德拉科?！?/p>
只是那個在霍格沃茨地牢里偷偷扔給他魔杖的男孩，只是那個在馬爾福莊園里護著他的少年，只是那個愿意陪他去羅馬尼亞看火龍的人。
無關姓氏，無關過去。
德拉科的銀灰色眼眸亮了起來，像被陽光灑滿的湖面。他放下魔杖，走到床邊坐下，俯身吻住哈利的唇。紫藤花的香氣混著蜂蜜茶的甜，在舌尖蔓延開來，溫柔得像個不會醒來的夢。
“等你好了，我們就去羅馬尼亞?！彼穆曇魩е唤z不易察覺的顫抖，“去看最兇的火龍，去喝最烈的火焰威士忌?！?/p>
“好?！惫匚撬?，指尖在他掌心烙下一個滾燙的印記，“一言為定。”
夕陽西下時，納西莎端著晚餐進來，看到兩人交握的手和泛紅的耳根，忍不住笑了。她放下餐盤，輕聲道：“莊園的紫藤花釀好了，等哈利能下床，我們開一瓶慶祝?！?/p>
“慶祝什么？”哈利好奇地問。
納西莎看了眼德拉科，又看了看哈利，眼底的溫柔像融化的蜂蜜：“慶祝你們都在?！?/p>
慶祝在經(jīng)歷了那么多黑暗之后，還能在這樣一個黃昏，一家人圍坐在一起，聞著紫藤花香，吃著熱騰騰的晚餐。
哈利看著納西莎溫柔的笑容，又看向身邊眼神溫柔的德拉科，忽然覺得，所謂的幸福，或許就是這樣吧。
沒有驚心動魄的冒險，沒有生死一線的掙扎，只是陽光正好，花香滿徑，你在，我也在。
至于那些過往的傷痛和黑暗，就讓它們隨著紫藤花的香氣，消散在溫柔的暮色里吧。
畢竟，未來還有那么長，還有那么多火龍等著他們?nèi)タ础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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