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霧還沒散盡，玫瑰園里就傳來了窸窸窣窣的響動。哈利披著晨衣推窗時，正看見德拉科蹲在白玫瑰叢前，手里拿著把小巧的銀剪，小心翼翼地對著花苞比劃。鉑金色的發(fā)絲上沾了點露水，像落了片碎星。

“要幫忙嗎？”哈利倚在窗邊喊他。

德拉科手一抖，銀剪差點戳到花瓣，他猛地回頭，耳根泛著濕冷的潮氣：“誰要你幫忙。”話雖如此，卻沒再動剪刀，只是盯著那朵半開的白玫瑰發(fā)呆——花瓣邊緣還卷著，像沒睡醒的模樣。

哈利笑著下樓，剛走到園門口，就見德拉科舉著剪下來的玫瑰往回走，花瓣上的露珠滾落在他手背上，洇出一小片濕痕。那朵白玫瑰被他攥得有點蔫，花莖上的尖刺沒來得及剪掉，在他手腕上留下了個細小的紅印。

“拿這個做什么？”哈利伸手接過花，指尖不經(jīng)意擦過他的傷口。

德拉科往后縮了縮手，把臉埋得更低：“多比說、說可以插在客廳的花瓶里。”他的聲音悶在領子里，像含著顆沒化的糖。

早餐桌上，那朵白玫瑰被插進了水晶花瓶，正好擺在兩人中間。德拉科喝粥時總忍不住瞟它，勺子碰得碗沿叮當響。盧修斯放下報紙，目光在花上停了兩秒，忽然開口：“下周有場魁地奇友誼賽，在霍格莫德的球場?！?/p>

德拉科的勺子頓在半空，灰色的眼睛里閃過一絲亮光，又飛快按下去：“跟誰比？一群業(yè)余選手有什么好看的?！?/p>

“好像是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的畢業(yè)生隊。”哈利攪著熱巧克力，故意慢悠悠地說，“我收到伍德的信，說缺個找球手替補?！?/p>

德拉科的耳朵瞬間豎了起來，卻故意嗤笑一聲：“替補？他是找不到人了嗎？”話剛說完，就被納西莎往碗里塞了塊蜂蜜餡餅：“想去就去，我讓多比把你的舊隊服熨燙好?！?/p>

“誰想去了！”德拉科紅著臉反駁，卻在低頭咬餡餅時，嘴角悄悄翹了起來。

比賽前一天，德拉科在房間里翻箱倒柜，把斯萊特林的銀綠隊服找了出來。隊服的袖口有點松了，他坐在床沿縫補，銀灰色的線在指尖繞來繞去，好幾次戳到手指。哈利推開門時，正看見他把流血的指尖往嘴里含，像只被扎到的貓。

“我來吧?！惫哌^去接過針線，指尖觸到他微涼的手背。德拉科的手指蜷了蜷，沒躲開，只是把臉轉向窗臺——那里的水晶罩里，飛賊還在輕輕振翅，光芒映得他耳尖發(fā)紅。

隊服很快縫好了，哈利把最后一針的線頭咬斷時，德拉科忽然說：“你的舊隊服呢？”

“大概在箱子底?！惫α诵?，“怎么，想看我穿紅金配色？”

德拉科別過臉，耳根紅得像要滴出血：“誰想看……不過你要是穿，也不是不行?！?/p>

霍格莫德的球場比記憶里更熱鬧，看臺上擠滿了舉著旗幟的巫師。德拉科站在球員通道里，拽著隊服的領口來回踱步，銀綠色的披風掃過地面，帶起一陣緊張的風。哈利走過去，替他把歪了的徽章別好：“緊張了？”

“胡說！”德拉科梗著脖子，卻在哈利握住他手時，指尖微微發(fā)顫。兩人的手心都在冒汗，溫熱的觸感混在一起，像有團暖烘烘的火在燒。

裁判的哨聲響起時，德拉科幾乎是立刻沖了出去。銀綠色的身影在球場上翻飛，比光輪2001的光芒還要耀眼。哈利騎著掃帚跟在后面，看著他靈活地避開游走球，眼睛緊緊盯著空中的飛賊，鉑金色的發(fā)絲在風里揚起，像一道流動的光。

飛賊突然往高空竄去，德拉科猛地加速，掃帚柄幾乎豎成了直線。哈利緊隨其后，看著他伸出手，指尖在陽光下劃出一道銀亮的弧線——就在他快要抓住飛賊的瞬間，一個游走球突然從側面撞來。

“小心！”哈利大喊著沖過去，用身體擋在他身前。游走球擦著他的胳膊飛過，帶起一陣刺痛，而德拉科已經(jīng)穩(wěn)穩(wěn)地攥住了飛賊，金紅色的光芒從他指縫漏出來，像攥住了顆小太陽。

比賽結束的哨聲響起時，德拉科還愣在半空。直到哈利飛到他身邊，他才猛地回過神，把飛賊塞進哈利手里：“給你?！?/p>

“是你抓到的?！惫亚蛲苹厝?，看著他胳膊上被掃帚磨出的紅痕，忍不住伸手碰了碰，“疼嗎？”

德拉科的臉瞬間紅透了，猛地把胳膊背到身后：“不疼！”話雖如此，眼眶卻有點發(fā)熱?？磁_上爆發(fā)出歡呼聲，他看見納西莎在揮手，盧修斯站在旁邊，嘴角抿得很緊，眼里卻藏著笑意。

回到更衣室時，哈利的胳膊已經(jīng)青了一塊。德拉科皺著眉替他涂藥膏，指尖輕輕揉著淤青的地方，力道輕得像怕碰碎什么?！跋麓蝿e這么傻了。”他嘟囔著，聲音有點啞。

“那下次你別沖那么快?！惫プ∷氖郑粗杭t的眼眶，忽然低頭，在他手背上輕輕吻了一下。

德拉科像被施了定身咒，手里的藥膏“啪嗒”掉在地上。他猛地抬頭，灰色的眼睛里像落了星光，亮得驚人。更衣室的門被推開時，兩人還維持著這個姿勢，伍德探進頭來喊他們去慶祝，看到這一幕，又飛快地縮了回去，臨走前還不忘喊一句：“我什么都沒看見！”

德拉科的臉“騰”地紅透了，甩開哈利的手就往外跑，銀綠色的隊服在門口晃了晃，像只受驚的蝴蝶。哈利撿起地上的藥膏，笑著跟出去，陽光穿過更衣室的窗戶，在地上投下兩道交疊的影子，像被風吹在一起的云。

晚風帶著霍格莫德的蘋果酒香，兩人并肩走在回莊園的路上。德拉科手里還攥著那只飛賊，金紅色的光芒在他掌心跳動，映得他側臉溫柔得像被融化的月光。

“喂，哈利?！彼鋈煌Ｏ履_步，聲音輕得像嘆息，“下次比賽，我們一起當找球手吧?！?/p>

哈利看著他眼里的光，比飛賊的光芒還要亮，忍不住笑了：“好啊?！?/p>

飛賊忽然從德拉科掌心掙脫，繞著兩人飛了一圈，然后朝著莊園的方向飛去。德拉科笑著追上去，銀綠色的披風在暮色里劃出輕快的弧線，像一只終于找到方向的鳥。

哈利跟在后面，聽著他清脆的笑聲在風里散開，忽然覺得，那些曾經(jīng)隔著的高墻與陰霾，早已在這一次次的并肩與追逐里，化成了滿天星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