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場雪落下時，玫瑰藤早已褪盡了花葉，光禿禿的枝條上積著薄薄一層白，倒像給藤蔓鍍了層銀。德拉科站在窗邊，看著雪花慢悠悠地飄落，手里捧著一杯熱可可，杯壁的溫度透過指尖傳過來，暖得剛好。

哈利正窩在壁爐前的地毯上，腿上蓋著條厚厚的毛毯，手里翻著一本魁地奇年鑒，時不時發(fā)出一兩聲輕笑。壁爐里的火焰噼啪作響，把他的側(cè)臉映得通紅，綠眼睛在火光里亮得像淬了火的寶石。

“波特，地毯快被你磨出洞了?！钡吕七攘丝跓峥煽?，語氣里帶著慣有的挑剔，目光卻落在他露在毛毯外的腳踝上，“襪子穿好，小心著涼。”

哈利抬頭朝他笑了笑，聽話地把腳縮進毛毯里：“知道了，管家馬爾福?！彼牧伺纳磉叺奈恢?，“過來坐，壁爐邊暖和?！?/p>

德拉科走過去，在他身邊坐下，剛想開口說些什么，就被哈利一把拉進懷里。毛毯被扯過來，裹住了兩個人，帶著哈利身上的溫度，暖得讓人想打瞌睡。

“喂……”德拉科掙扎了一下，卻被抱得更緊。哈利的下巴抵在他的發(fā)頂，呼吸拂過發(fā)絲，帶著熱可可的甜香。

“別動，”哈利的聲音悶悶的，“這樣暖和?！?/p>

德拉科最終還是沒再掙扎，任由他抱著。壁爐里的火焰跳躍著，在墻上投下晃動的影子，像一群跳舞的小精靈。他能聽到哈利翻書的沙沙聲，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氣，能感覺到他胸膛里沉穩(wěn)的心跳，一切都安穩(wěn)得不像話。

多比端著一盤剛烤好的玫瑰餅干走進來，腳步輕快得像踩在云朵上：“小主人和哈利少爺，嘗嘗多比做的玫瑰餅干！用今年的玫瑰醬做的，特別香！”

餅干的甜香混著玫瑰的清苦漫過來，德拉科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。哈利拿起一塊遞到他嘴邊，眼神里帶著促狹的笑意：“張嘴，馬爾福管家。”

德拉科瞪了他一眼，卻還是張嘴咬住。餅干的酥脆混著玫瑰醬的甜，在嘴里化開，像把整個秋天的味道都藏進了冬天的暖里。

“還不錯。”他含糊地說，嘴角卻忍不住微微上揚。

哈利笑得像只偷到糖的貓，自己也咬了一大口，含糊不清地說：“我就說好吃吧?！?/p>

窗外的雪越下越大，很快就把庭院鋪成了一片白。山楂樹的枝椏上積滿了雪，像開了一樹白色的花。玫瑰藤上的雪也厚了起來，枝條被壓得微微彎曲，卻透著一股韌勁，像在積蓄著春天的力量。

“明天去堆雪人吧？”哈利忽然提議，眼睛亮得像落滿了星光，“我小時候在戈德里克山谷，經(jīng)常和詹姆……和他們一起堆?！?/p>

提到詹姆的名字時，他的聲音頓了頓，眼神里閃過一絲懷念。德拉科握住他的手，指尖觸到他腕骨上的舊傷，輕輕捏了捏：“可以，但不準(zhǔn)把雪人堆成巨怪的樣子?！?/p>

哈利低笑出聲，反握住他的手：“知道了，就堆個……像你的？”

“滾?！钡吕茮]好氣地說，手卻沒抽回來。兩人的指尖交纏，暖意透過皮膚傳過來，把冬日的寒冷都擋在了外面。

納西莎寄來的南瓜派也到了，裝在保溫的銀質(zhì)托盤里，還帶著剛出爐的溫度。派皮酥脆，南瓜餡甜而不膩，帶著肉桂的香氣，像把整個冬天的溫暖都包在了里面。

“你母親的手藝越來越好了?！惫Я艘淮罂冢磺宓卣f，嘴角沾了點南瓜餡。

德拉科抽了張紙巾，沒好氣地幫他擦掉：“比某些連烤面包都會糊的人強?！彼鋈幌肫鹗裁矗a充道，“她下個月說要過來住幾天，還說要帶點新烤的姜餅?！?/p>

哈利的眼睛亮起來：“太好了！我正好可以問問她，你的雪鸮到底藏在哪個衣柜里?！?/p>

德拉科的耳尖瞬間紅了，抓起一個抱枕就朝他砸過去：“波特，你找死！”

抱枕砸在哈利身上，又彈了回來，落在兩人中間。哈利笑得前仰后合，伸手把德拉科拽進懷里，在他耳邊低聲說：“我猜，一定是你臥室那個帶鏡子的衣柜，對不對？”

溫?zé)岬臍庀⒎鬟^耳廓，帶著南瓜派的甜香，德拉科的心跳漏了一拍，想掙扎卻被抱得更緊。他能感覺到哈利胸腔里的震動，能聽到他抑制不住的笑聲，能聞到他身上熟悉的氣息，一切都讓他覺得安心。

“閉嘴?！彼麗灺曊f，把臉埋進哈利的頸窩，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撒嬌。

哈利的笑聲漸漸停了，低頭在他發(fā)頂印下一個輕柔的吻?！昂?，”他輕聲說，聲音溫柔得像壁爐里的火焰，“我不說了?！?/p>

壁爐里的火焰漸漸小了下去，只剩下炭火偶爾發(fā)出一兩聲輕響。窗外的雪還在下，把整個莊園都裹進了一片寂靜的白里。兩人相擁著靠在地毯上，毛毯裹著彼此的溫度，空氣里浮動著南瓜派的甜香、熱可可的醇厚，還有彼此呼吸的氣息，溫暖得讓人不想動彈。

德拉科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哈利腕骨上的舊傷，那里的皮膚早已光滑，卻總能讓他想起那些并肩作戰(zhàn)的夜晚。他忽然覺得，那些曾經(jīng)的鮮血與硝煙，那些曾經(jīng)的傷痛與隔閡，都在這冬日的溫暖里，慢慢結(jié)痂，變成了彼此生命里最堅實的依靠。

“玫瑰藤明年會開得更好。”哈利忽然開口，聲音在寂靜的屋里顯得格外清晰，“我查過了，雪天埋點羊糞，來年開花更旺?！?/p>

德拉科忍不住笑了出來：“波特，你現(xiàn)在倒像個合格的園丁了。”

“那是，”哈利得意地揚了揚下巴，“也不看是誰教的。”

德拉科抬頭瞪他，卻撞進他帶著笑意的綠眼睛里?；鸸庠谒桌锾S，像把整個冬天的溫暖都揉了進去。他忽然覺得，所謂的歲月靜好，大概就是這樣了——有喜歡的人在身邊，有溫暖的壁爐，有香甜的點心，還有對來年春天的期盼。

“嗯，”他輕聲應(yīng)著，把臉埋進哈利的胸口，聽著他沉穩(wěn)的心跳，“一定會的?！?/p>

窗外的雪還在下，悄無聲息地覆蓋了整個庭院。壁爐里的炭火發(fā)出最后的微光，在墻上投下兩個交疊的影子，像兩株纏繞的藤蔓。衣襟上的玫瑰胸針和頸間的飛賊項鏈，在昏暗的光里輕輕碰撞，發(fā)出細碎的聲響，像在哼一首關(guān)于冬天的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