解雨臣睜開眼睛時,首先聞到的是濃重的血腥味。他發(fā)現(xiàn)自己躺在雨村老宅的床上,手腕上的傷口被仔細(xì)包扎過,而吳邪正趴在床邊,手腕上還在滲血,那些血珠正緩緩流入一個青銅碗中。
"別動。"張起靈的聲音從陰影處傳來,他的身影半隱在窗邊,手中青銅劍泛著冷光,"你失血過多,現(xiàn)在不能亂動。"
解雨臣想撐起身子,卻發(fā)現(xiàn)全身無力。他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臂,那些青銅色的紋路已經(jīng)褪去,只留下一片蒼白的皮膚。記憶如潮水般涌來——祠堂里的對峙、吳邪的血、還有那個混合著吳三省和他自己面容的怪物......
"吳邪......"他輕聲呼喚。
趴在床邊的身影猛地抬起頭,吳邪的眼睛布滿血絲,臉上寫滿疲憊:"你醒了!"他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,"感覺怎么樣?"
解雨臣想回答,卻發(fā)現(xiàn)喉嚨干澀得發(fā)不出聲音。他注意到吳邪手腕上的傷口還在滲血,而那個青銅碗中的血已經(jīng)積了小半碗。
"夠了......"他艱難地伸出手,想要阻止吳邪繼續(xù)放血。
張起靈按住吳邪的手腕:"讓他喝。"他的聲音低沉而堅定,"這是唯一能徹底清除逆命咒殘留的方法。"
解雨臣愣住了:"什么?"
張起靈走到床邊,將青銅碗遞到解雨臣唇邊:"你中的不是普通詛咒,是逆命咒的變種。施術(shù)者將自己的命運與受術(shù)者相連,最終目的是讓受術(shù)者承載施術(shù)者的記憶和死亡。"他頓了頓,"吳邪的血能喚醒你被封存的記憶,同時清除咒術(shù)殘留。"
解雨臣看著碗中暗紅的液體,突然想起什么:"等等,那吳邪......"
"我沒事。"吳邪勉強笑了笑,"小哥已經(jīng)幫我處理過了。"
但解雨臣注意到吳邪說話時手腕上的玉鐲碎片還在微微發(fā)光,那些碎片像是活物般在他的皮膚下游走。
解雨臣喝下那碗血后,記憶如潮水般涌來。他看到了十年前的雨村,看到了年輕的吳三省站在祠堂里,將一枚鈴鐺埋入地下;看到了張起靈在冰窟中背負(fù)著吳邪艱難前行;看到了黑瞎子在沙漠里笑著把匕首塞進他手里......
最重要的是,他看到了那個被所有人遺忘的真相——鈴鐺從來就不是鑰匙,而是鎖。
"吳邪......"他掙扎著想起身,"鈴鐺是鎖,玉鐲才是鑰匙......"
吳邪湊近傾聽:"什么?你說清楚......"
解雨臣卻突然痛苦地抱住頭,碎片般的記憶在他腦海中碰撞。他看到另一個自己站在西王母宮前,將青銅鈴鐺按進一個孩童的胸口——那個孩童有著與吳邪一模一樣的臉。
"不......"他喃喃自語,"這不可能......"
張起靈突然按住解雨臣的肩膀:"你看到了什么?"
解雨臣抬起頭,眼中滿是震驚:"我看到了另一個自己......在十年前,他把鈴鐺給了吳邪......"他的聲音顫抖,"但那個吳邪......不是現(xiàn)在的吳邪......"
房間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。吳邪茫然地看著他們:"什么意思?"
黑瞎子突然推門而入,手里拿著一張泛黃的照片:"看來我們都得重新認(rèn)識一下了。"照片上是一個孩童站在西王母宮前,手腕上戴著與吳邪一模一樣的玉鐲。
"這是......"吳邪伸手想拿照片,卻被張起靈搶先一步。
"這是十年前的你。"張起靈的聲音異常凝重,"但不是我們現(xiàn)在認(rèn)識的這個你。"
?
解雨臣掙扎著坐起身:"逆命咒的真正作用不是交換命運,而是......"他的聲音戛然而止,因為吳邪手腕上的玉鐲碎片突然全部脫落,在床邊拼湊成一幅完整的圖案——那是一個古老的封印陣法。
"原來如此。"張起靈恍然大悟,"鈴鐺是鎖,玉鐲是鑰匙,而吳邪本人......才是封印的核心。"
解雨臣面色蒼白:"十年前,施術(shù)者就已經(jīng)預(yù)料到會有今天的局面。他留下鈴鐺和玉鐲,就是為了在關(guān)鍵時刻......"
"喚醒真正的吳邪。"黑瞎子接上他的話,眼中閃爍著復(fù)雜的光芒。
吳邪感到一陣劇烈的頭痛,碎片般的記憶在他腦海中閃現(xiàn)——他看到自己站在西王母宮前,將青銅鈴鐺按進另一個自己的胸口;看到張起靈在冰窟中背負(fù)著另一個自己艱難前行;看到黑瞎子在沙漠里笑著把匕首塞進另一個自己手里......
"不......"他抱住頭,"這不可能......"
解雨臣抓住他的肩膀:"吳邪,聽著,現(xiàn)在的你可能不是真正的你......"
"夠了!"吳邪突然大喊一聲,眼中的迷茫漸漸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清明。他抬頭看向三人,嘴角勾起一抹熟悉的微笑:"我知道我是誰了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