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盟還在旁邊絮絮叨叨:“我跟村長說你們進(jìn)茶園了,他臉都綠了,非說那地方邪性,不讓人靠近,還說前幾年有個外地來的考古隊(duì)想進(jìn)去看看,結(jié)果剛踏進(jìn)去就摔斷了腿,最后灰溜溜走了……”
胖子嘖了一聲:“考古隊(duì)?我看是盜墓的吧?這地方藏著的貓膩,估計(jì)早有人惦記上了?!彼沉搜蹛炗推渴掷锏臇|西,“小哥,這銅片玉佩拼起來有啥講究不?會不會是什么鑰匙?”
悶油瓶把那東西揣進(jìn)兜里,沒說話,轉(zhuǎn)身進(jìn)了屋。吳邪知道他這是在琢磨事,也沒追問,只是對王盟說:“去把村長叫來,就說我們有東西給他看?!?/p>
王盟剛跑出去沒兩步,就跟急匆匆進(jìn)來的村長撞了個滿懷。老村長手里攥著頂草帽,臉色比早上難看多了,看見吳邪三人,嘴唇哆嗦著:“吳……吳先生,你們沒事吧?我就說那地方不能去……”
“村長,”吳邪把那卷地圖鋪開在石桌上,“您看看這個。”
村長探頭一看,臉色驟變,踉蹌著后退半步,差點(diǎn)坐在地上:“這……這是……”
“老茶園底下的結(jié)構(gòu),”胖子蹲下身指著地圖,“我們在下面找到了這個,還有陳家的標(biāo)記。您之前說陳家祖墳早沒了,可這底下明顯是座墓,還藏著不少名堂?!?/p>
村長嘴唇哆嗦了半天,才擠出句:“那不是陳家的墳……是陳家守的墳……”
這話一出,吳邪和胖子都愣住了。
“守的墳?”吳邪追問,“守誰的?”
村長嘆了口氣,蹲在地上卷了袋煙,打火機(jī)打了好幾下才點(diǎn)著,猛吸一口:“這事兒得從民國說起了……那時候村里來了戶姓解的人家,說是避禍的,就在老茶園邊上蓋了房子。后來那戶人家的老爺死了,就葬在茶園底下,請了陳家的先祖當(dāng)守墓人,世代看著……”
“解家?”吳邪心里一動,“那守墓人怎么成了‘墓中人’?”
“前幾十年亂的時候,”村長的聲音低了下去,“有人盯上了那座墳,半夜闖進(jìn)茶園,守墓的是陳家最后一個老爺子,跟那些人斗了一夜,最后……連人帶墳都被翻了個底朝天。后來村里人去看,只找到些碎骨頭和破布,就把那兒填了,以為這事兒就了了……”
胖子拍了下大腿:“合著我們剛才在底下見著的骸骨,就是那陳家老爺子?不對啊,那骸骨穿的是迷彩服,哪像幾十年前的人?”
“是他孫子,”村長磕了磕煙灰,“陳家老爺子沒兒子,就一個孫子,前幾年突然回村里,說要接著守墓,整天神神叨叨的,就在老茶園邊上搭了個棚子住著。剛才……剛才你們捆著的,就是他?!?/p>
吳邪愣住了——這么說,那個被捆著的男人,就是陳家的守墓人?那死在石室里的骸骨是誰?
悶油瓶這時從屋里走出來,手里拿著之前找到的木牌和那半塊玉佩,放在村長面前。村長一看,臉色更白了:“這是……陳家的信物!那木牌是守墓人的憑證,玉佩是兩半的,一半給守墓人,一半……說是在墓里陪著解家老爺……”
“墓里的那半,我們找到了,”吳邪指了指悶油瓶的兜,“可石室里還有具骸骨,穿迷彩服的,那是誰?”
村長沉默了半天,才艱難地說:“前兩年,也來過一伙人,說是來尋親的,找姓解的……進(jìn)去茶園就沒出來。村里人不敢去看,只當(dāng)是被山里的野獸拖走了……”
胖子罵了句:“他娘的,合著那伙人是折在里頭了?那陳家的孫子為啥要裝成盜墓的騙我們?”
“他怕啊,”村長嘆了口氣,“他爺爺就是守墓死的,他自己守著個空墳,神經(jīng)早就繃緊了。見你們帶著家伙進(jìn)茶園,以為又是來盜墓的,就想把你們引開……”
吳邪忽然想起石室里的那句話——“守墓人,終成墓中人”。原來不是說陳家先祖,是說他自己?那個死在石室里的,難道是……
“那拖拽的血跡,”吳邪看向山林,“是他把同伙拖走了?還是……”
悶油瓶突然開口,聲音很輕:“是他自己?!?/p>
吳邪一愣,看向悶油瓶。
“骸骨是前兩年那伙人的,”悶油瓶指了指地圖上的石室,“他把人藏在那兒,自己引我們下去,想讓我們以為是盜墓賊內(nèi)訌。地上的血跡是他自己的,他沒跑遠(yuǎn),在等我們走?!?/p>
胖子皺眉:“等我們走?為啥?”
“他要守著那座空墳,”吳邪忽然明白了,“就像他爺爺一樣。哪怕墓早就空了,他還是覺得自己得守著?!?/p>
這時,院門外傳來一陣窸窣聲,一個人影跌跌撞撞地闖進(jìn)來,正是那個被捆著的男人。他胳膊上全是血,臉上糊著泥,看見吳邪三人,突然跪了下來,嗓子啞得像破鑼:“別……別毀了那兒……我爺爺守了一輩子,我……我也得守著……”
胖子剛想罵,被吳邪拉住了。
吳邪看著他,把地圖遞過去:“這墓他媽的早就空了,解家的人都沒來找過,你還守個蛋???”
男人死死攥著地圖,眼淚往下淌:“我爺爺說……守墓人不守墓,會遭報應(yīng)的……那些闖進(jìn)茶園的人,都沒好下場……前兩年那伙人,還有……還有我爸,當(dāng)年不信邪,想拆了茶園蓋房子,結(jié)果……”他哽咽著說不下去。
悶油瓶走到他面前,掏出那拼好的銅片和玉佩,放在他手里,淡淡的說:“解家的人,不會來了?!?/p>
男人愣住了,看著手里的東西,突然哭起來。
村長嘆了口氣,上去扶他:“小陳啊,別守了,這都什么年代了……你爺爺要是泉下有知,也不會讓你這么折騰自己?!?/p>
吳邪看了眼老茶園的方向,陽光穿過樹葉灑下來,那片神秘的地方此刻安靜得像從沒發(fā)生過任何事。
胖子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得,這破事總算有點(diǎn)眉目了。咱也別在這兒耗著了,趕緊找點(diǎn)吃的,我快餓成手抓餅了?!?/p>
吳邪白了他一眼,轉(zhuǎn)身往屋里走。悶油瓶跟在他身后,經(jīng)過院門口時,吳邪回頭看了眼山林深處,那里的樹影依舊晃動,但這次,他心里卻踏實(shí)了不少。
該來的總會來,但該過去的,也總會過去。
至少現(xiàn)在,他們還能坐在院子里,曬著太陽,等著王盟把午飯端上來。
作者有話說:我可能寫的不好,但能不能給個面子看一下?謝謝啦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