靈犀谷的藏書閣最深處，積灰的木架上斜插著本線裝古籍，封面是用青丘千年靈犀木所制，邊角被歲月磨得發(fā)亮，封面上“青丘天狐秘史”五個篆字，泛著淡淡的金芒——這是蘇清璃在翻找重鑄仙骨的古籍時，無意間從書架縫隙里拖出來的。

她盤腿坐在滿地書卷中，指尖拂過泛黃的書頁，目光落在那幅手繪的插圖上：畫中是只通體覆著金芒的狐貍，九條蓬松的尾巴垂在身后，第十條尾巴正從尾椎處緩緩生出，尾巴尖纏著道紫金色的雷劫，而狐貍的頭頂，已隱隱浮現(xiàn)出神格的虛影。

“十尾天狐……引雷劫，渡成神?！碧K清璃輕聲念著書頁上的注解，心跳莫名快了幾分。注解里寫著，青丘上古時曾出過一任十尾天狐，本是九尾帝女，因護(hù)青丘抵御外敵，靈犀氣耗竭之際竟生出第十條尾，引來了九天雷劫，扛過之后直接飛渡成神，此后百年，仙界再不敢輕易招惹青丘。

“若我能成十尾，渡雷劫，成神……”蘇清璃攥緊書頁，琥珀色的瞳仁里燃起光，“青丘就再也不用怕仙界的打壓，姐姐不用再為結(jié)界憂心，許珩塵也不用再躲在靈犀谷……”

這個念頭一旦冒出來，就像靈犀草遇了春雨，瘋了似的在她心里扎根。她合上古籍，起身就往蘇久和白薇的寢殿去，腳步快得帶起風(fēng)，裙擺在靈犀樹影里劃出青金色的弧。

寢殿里，蘇玄正對著青丘布防圖皺眉，白薇在旁研墨，見蘇清璃闖進(jìn)來，兩人皆是一愣。

“父王母后?！碧K清璃將古籍?dāng)傇诎干?，指著十尾天狐的插圖，語氣帶著難掩的激動，“我想試試修出第十條尾巴，引雷劫成神?！?/p>

蘇玄的筆“啪”地落在紙上，墨汁暈開一大片：“你說什么？！”他猛地站起身，抓起古籍翻了兩頁，眉頭擰得能夾碎石子，“十尾天狐的雷劫是‘碎神劫’！上古那位帝女扛劫時，青丘一半靈脈都被劈斷，她自己也差點(diǎn)魂飛魄散！你以為成神是過家家？”

“我知道危險(xiǎn)。”蘇清璃迎上他的目光，語氣卻異常堅(jiān)定，“可只有成神，青丘才能真正安穩(wěn)。仙界這些年盯著我們，若不是結(jié)界撐著，若不是殷離在魔淵那邊牽制，早就打過來了。我成了神，仙界再不敢動青丘，許珩塵也能光明正大地留在這，這有什么不好？”

白薇走過來，輕輕握住她的手，指尖帶著微涼的擔(dān)憂：“清璃，成神不是唯一的路。你剛聚回靈體，又幫許珩塵重鑄仙骨，靈力本就耗損不小，再引雷劫……娘舍不得你冒這個險(xiǎn)?！?/p>

“母后，我意已決?！碧K清璃抽回手，低頭看著掌心的青金色靈力，那是聚魂后凝練的純粹靈犀氣，比古籍里記載的十尾天狐初期靈力更強(qiáng)，“我已經(jīng)查過了，只要閉關(guān)溫養(yǎng)靈脈，引動第十條尾巴的契機(jī)很快就會來。只是……閉關(guān)需要很多年?！?/p>

蘇玄看著她眼底的執(zhí)拗，知道勸不動，只能重重嘆了口氣：“你想好了？一旦開始，就沒有回頭路了?！?/p>

“想好了?！碧K清璃點(diǎn)頭，轉(zhuǎn)身往外走，“我去跟許珩塵說一聲?！?/p>

靈犀谷的竹屋里，許珩塵正坐在窗邊修煉，指尖泛著淡淡的靈力弧——重鑄仙骨后，他的修為恢復(fù)得很快，雖還是散仙，卻已能引動靈犀谷的靈氣輔助修煉。見蘇清璃進(jìn)來，他收了靈力，笑著起身：“今天怎么回來得這么早？”

蘇清璃走到他面前，忽然握住他的手，掌心的溫度帶著點(diǎn)顫抖：“許珩塵，我有件事要跟你說?！?/p>

她把十尾天狐成神的事說了，也說了自己要閉關(guān)多年的打算，說完后，她看著許珩塵的眼睛，心跳得更快了：“我想……在閉關(guān)前，和你成婚。”

許珩塵愣住了。

他怔怔地看著蘇清璃，看著她眼底的認(rèn)真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，喉結(jié)動了動，竟一時忘了說話。成婚——這個詞，他在人間等她的三年里，偷偷想過無數(shù)次，卻從不敢說出口。他是廢過仙骨的散仙，她是青丘帝女，仙妖殊途，能留在她身邊已是僥幸，怎敢奢望成婚？

“你……”他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，帶著點(diǎn)發(fā)顫，“你說真的？”

“嗯。”蘇清璃點(diǎn)頭，指尖輕輕蹭過他的掌心，“我想在閉關(guān)前，把我們的事定下來。等我成了神，或者你……”

“我也要成神?！痹S珩塵突然打斷她，眼神瞬間亮了起來，“古籍里說，人也能成神，只是步驟比妖麻煩，要淬體、煉心、渡三災(zāi)九難，花費(fèi)的時間更久。但我想試試。”

他握住蘇清璃的手，力道大得讓她微微發(fā)疼：“我不想讓你一個人走修神的路，也不想等你成了神，我還只是個散仙，連站在你身邊都要顧忌旁人的眼光。青丘的人或許會反對仙妖成婚，可我若也成了神，他們總不能再攔著?！?/p>

蘇清璃看著他眼底的光，眼眶突然熱了。她知道他擔(dān)心什么——擔(dān)心她承受青丘的壓力，擔(dān)心仙妖成婚的規(guī)矩壓得她喘不過氣，擔(dān)心他們的未來隔著“仙”與“妖”的界限?？伤麖牟徽f，只是用自己的方式，想和她站在同樣的高度。

“好?！彼谄鹉_，額頭抵著他的額頭，聲音輕得像靈犀谷的風(fēng)，“若你能成神，我們就在神界再見，做一對自在的神侶；若不能……”她頓了頓，指尖泛起青金色的光，輕輕點(diǎn)在他的眉心，“我會想辦法，哪怕闖遍六界，也會找到與你相見的法子?！?/p>

許珩塵笑了，低頭輕輕碰了碰她的唇，帶著靈犀氣的暖：“不用你找，我會追上你的。”

蘇清璃再次走進(jìn)蘇玄的寢殿，這一次，她的身后跟著許珩塵。

“父王，我要和許珩塵成婚。”她開門見山，語氣沒有絲毫商量的余地，“后日就辦，就在靈犀谷的靈犀樹下?！?/p>

蘇玄手里的茶杯“哐當(dāng)”一聲砸在案上，茶水濺了滿桌：“你說什么？！仙妖相戀已是前所未有，你還要成婚？青丘的規(guī)矩呢？六界的眼光呢？仙界要是知道了，又會拿這事做文章，你是不是瘋了？”

“規(guī)矩是死的，人是活的?！碧K清璃往前走了一步，擋在許珩塵身前，琥珀色的瞳仁里帶著冷意，“上古時沒有仙妖之分，成神不論種族，成婚又有什么不行？我不管六界怎么看，也不管仙界怎么說，這婚我必須成?！?/p>

許珩塵上前，輕輕握住她的手，對著蘇玄躬身行禮：“伯父，我知道仙妖成婚不合規(guī)矩，可我對清璃的心是真的。我已決定修神，往后定會護(hù)著清璃，護(hù)著青丘，絕不會讓她受半分委屈。”

“修神？”蘇玄冷笑一聲，“哪有那么容易！你以為成了神就能堵住所有人的嘴？青丘的長老們第一個就不會同意！”

“長老們的意見我會去說?！碧K清璃打斷他，語氣里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，“后日的婚禮，不論是誰，都不許擾。若是有人敢攔，或是敢在婚禮上鬧事——”

她頓了頓，眼底的冷意更甚，靈犀氣在周身緩緩流轉(zhuǎn)，帶著成神前的威懾力：“我不管他是長老還是族親，也不管他有什么理由，我都會毫不留情地殺了他?！?/p>

蘇玄看著她眼底的決絕，看著她周身那股不容侵犯的氣勢，忽然覺得眼前的女兒，已不再是當(dāng)年那個需要他護(hù)著的小狐貍。她有了自己的想法，有了破規(guī)矩的勇氣，更有了護(hù)著自己所愛之人的力量。

他重重地嘆了口氣，無力地坐回椅上：“罷了罷了，你這性子，隨你娘，犟得九頭牛都拉不回來。仙妖成婚……就成婚吧。只是你要記住，這是你自己選的路，往后不管遇到什么，都得自己扛著。”

蘇清璃的眼睛瞬間亮了，拉著許珩塵的手緊了緊：“謝謝父王！”

走出寢殿時，靈犀谷的陽光正好，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，暖得像要融在一起。許珩塵看著身邊笑眼彎彎的蘇清璃，忽然覺得，不管修神的路有多難，不管未來要面對多少反對的聲音，只要能和她成婚，只要能和她一起走下去，就什么都值得。

靈犀樹的葉子在風(fēng)里輕輕晃，像是在為這對打破規(guī)矩的戀人祝福。后日的婚禮，注定會在青丘掀起軒然大波，甚至可能引來仙界的注意，可蘇清璃和許珩塵都不在乎——他們只想在閉關(guān)修神前，給彼此一個承諾，一個能支撐著他們走過漫長歲月的、屬于他們的婚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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靈犀谷的晨霧還沒散，蘇鈺憐就踩著沾了露的青石板，急匆匆往蘇清璃的竹屋趕。方才在蘇玄和白薇的寢殿，她剛聽見“清璃要和許珩塵成婚，還要閉關(guān)修神”的消息時，手里的靈犀花茶盞“哐當(dāng)”砸在案上，茶水濺濕了裙擺都沒察覺——她的妹妹，才剛聚回靈體，剛幫許珩塵重鑄仙骨，怎么就突然要走這么險(xiǎn)的路？

竹屋的門虛掩著，里面飄出淡淡的靈犀香，混著許珩塵剛磨好的墨味。蘇鈺憐推開門，就見蘇清璃正坐在窗邊，手里拿著枚青金色的玉佩（那是青丘帝女的信物“靈犀佩”），指尖輕輕摩挲著佩上的九尾紋路。許珩塵坐在一旁，正幫她整理堆在桌上的修神古籍，見蘇鈺憐進(jìn)來，兩人皆是一愣。

“清璃，”蘇鈺憐快步走過去，一把抓住她的手，指尖因?yàn)橹倍l(fā)涼，“父王母后說的是真的？你要和許珩塵成婚，還要閉關(guān)修神引雷劫？”

蘇清璃抬頭，看著姐姐眼底的紅血絲，知道她是真的急了，便放下靈犀佩，反握住她的手，語氣輕卻堅(jiān)定：“是真的，姐姐?！?/p>

“你瘋了嗎？”蘇鈺憐的聲音發(fā)顫，“修神的雷劫是‘碎神劫’，上古那位帝女差點(diǎn)魂飛魄散，你才剛聚回靈體，靈力雖強(qiáng)卻不穩(wěn)，怎么扛？還有成婚……仙妖成婚，六界從未有過，青丘的長老們不會同意，仙界要是知道了，又會借機(jī)生事！”

“長老們的意見我會處理，仙界的事……若我成了神，他們再不敢動青丘分毫?！碧K清璃看著她，眼底的光比靈犀燈還亮，“我不是一時沖動，姐姐。我翻遍了青丘秘史，十尾天狐的修神路雖險(xiǎn)，卻是護(hù)青丘最好的法子。許珩塵他……也愿意等我，甚至想陪我一起修神。”

蘇鈺憐轉(zhuǎn)頭看向許珩塵，見他點(diǎn)頭，眼神里滿是對清璃的篤定，心里的急慢慢沉了下去。她太了解自己的妹妹了，一旦下了決心，就算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——當(dāng)年她為了護(hù)許珩塵動用禁術(shù)，如今為了青丘和許珩塵，又怎會怕修神的險(xiǎn)、成婚的難？

“罷了。”蘇鈺憐嘆了口氣，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濕意，語氣里帶著無奈卻也藏著疼惜，“你想做就做吧，姐姐不勸你了。只是你要答應(yīng)我，不管是成婚還是閉關(guān)，都要好好的，不能再像從前那樣，把自己逼到魂飛魄散的地步。”

蘇清璃笑了，伸手抱了抱她：“我答應(yīng)你，姐姐?！?/p>

她松開蘇鈺憐，拿起桌上的靈犀佩，鄭重地遞到她面前：“姐姐，還有件事，我想跟你說?！?/p>

蘇鈺憐看著那枚泛著青金色光的玉佩，瞳孔微微收縮——那是青丘帝女的信物，握著它，就意味著要擔(dān)起青丘的安危、族親的生計(jì)，意味著要成為青丘的主心骨。

“我閉關(guān)修神，不知要多少年。”蘇清璃的聲音沉了些，帶著帝女該有的擔(dān)當(dāng)，“我是青丘唯一的帝女，可青丘不能沒有主事的人。這枚靈犀佩，我想傳給你，在我閉關(guān)的這些年，由你代行帝女之職，掌管青丘的結(jié)界、族務(wù)，還有……護(hù)著許珩塵?！?/p>

“我？”蘇鈺憐愣住了，下意識地想推辭，“不行，清璃，你才是帝女，我……”

“姐姐，你比我穩(wěn)重，比我懂如何平衡族親和外界的關(guān)系?！碧K清璃按住她的手，把靈犀佩塞進(jìn)她掌心，“這不是托付，是我作為帝女的決定。青丘的安危，我交給你，我放心?！?/p>

靈犀佩的溫度透過掌心傳來，帶著青丘千年的靈力，也帶著妹妹沉甸甸的信任。蘇鈺憐看著佩上的九尾紋路，又看了看蘇清璃眼底的堅(jiān)定，終是握緊了玉佩，鄭重地點(diǎn)頭：“好，我接。你放心閉關(guān)，青丘有我，不會出亂子?！?/p>

“還有許珩塵?！碧K清璃轉(zhuǎn)頭看向許珩塵，眼神軟了下來，“后日我們成婚，成婚第二日我就閉關(guān)。我閉關(guān)后，他一個人在青丘，難免會被族親議論，也可能遇到危險(xiǎn)。姐姐，我想托你多照拂他，別讓他受委屈。”

“我會的?！碧K鈺憐點(diǎn)頭，看向許珩塵時，語氣里多了些溫和，“你放心，有我在，沒人敢欺負(fù)他?！?/p>

許珩塵站起身，對著蘇鈺憐躬身行禮：“多謝姐姐?！?/p>

蘇清璃又補(bǔ)充道：“我會在閉關(guān)前，和他綁定‘互心鏈’——那是青丘的秘寶，用兩縷同源的靈力煉制，綁定后心意相通，一方若遇險(xiǎn)，另一方即刻便能感應(yīng)到。有互心鏈在，就算我閉了關(guān)，也能知道他是否平安?！?/p>

蘇鈺憐看著妹妹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帖，心里既疼惜又安心——她的妹妹，真的長大了，不再是當(dāng)年那個只會跟在她身后撒嬌的小狐貍，而是能獨(dú)當(dāng)一面、為所愛和族人謀劃長遠(yuǎn)的帝女了。

姐妹倆又說了些閉關(guān)和族務(wù)的細(xì)節(jié)，蘇鈺憐才握著靈犀佩離開，腳步比來時穩(wěn)了許多——她要去準(zhǔn)備帝女傳位的儀式，還要去應(yīng)付那些肯定會炸鍋的長老，時間緊迫，容不得她耽擱。

蘇鈺憐離開沒多久，竹屋的門又被推開了。

殷離站在門口，玄色衣袍上還沾著魔淵的煞氣，手里的骨鞭纏在腕間，指節(jié)因?yàn)橛昧Χ喊?。他看著屋里的蘇清璃和許珩塵，眼神復(fù)雜得像揉皺的紙——他是從魔淵的探子口中得知消息的，得知她要成婚，要閉關(guān)修神，心里像被煞氣纏得發(fā)緊。

“你真要這么做？”殷離的聲音比平時低了些，帶著不易察覺的澀，“修神的雷劫有多狠，你知道；仙妖成婚有多難，你也知道。就不能……再想想？”

蘇清璃看著他，知道他是真心為自己擔(dān)心——從當(dāng)年她在魔淵迷路，是他給她指的路；到后來她魂飛魄散，是他和姐姐一起守著聚魂鼎。他雖總擺著張冷臉，卻從未真正害過她。

“殷離，我想好了?！碧K清璃的語氣很輕，卻很堅(jiān)定，“青丘需要庇護(hù)，許珩塵需要承諾，我也想試試，自己能不能走到那一步?！?/p>

殷離沉默了。他太了解蘇清璃的性子了，她決定的事，就算是魔淵的煞氣場都攔不住。他曾勸過她別護(hù)著許珩塵，勸過她別闖仙神交界處，可她哪次聽了？

“你啊……”殷離嘆了口氣，骨鞭在腕間轉(zhuǎn)了圈，煞氣漸漸收了些，“總是這么犟。修神的時候，要是扛不住，就往魔淵躲——我魔淵的煞氣雖克仙力，卻能擋半道雷劫，別硬撐?！?/p>

這話里的關(guān)心，直白得不像他平時的風(fēng)格。蘇清璃愣了愣，隨即笑了：“好，我記住了?！?/p>

“還有成婚……”殷離的眼神掃過許珩塵，帶著點(diǎn)慣常的刺，“你選的人，往后可得看好了，別等你閉關(guān)出來，他又被仙界的人拐走了?！?/p>

許珩塵站起身，對著殷離微微頷首：“我不會的?！?/p>

殷離沒再說話，只是深深地看了蘇清璃一眼，那眼神里有不舍，有擔(dān)憂，還有一絲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祝福。他轉(zhuǎn)身往外走，骨鞭的尾梢輕輕掃過門檻，像在跟她告別。

“殷離?！碧K清璃忽然叫住他。

殷離回頭。

“謝謝你?！碧K清璃笑著說，“謝謝你這些年的照拂?！?/p>

殷離的耳尖微微泛紅，喉結(jié)動了動，沒說話，只是擺了擺手，大步離開了竹屋，煞氣隨著他的腳步，漸漸消失在靈犀谷的晨霧里。

竹屋里又恢復(fù)了安靜。

蘇清璃走到許珩塵身邊，握住他的手，掌心的溫度暖得讓人心安。許珩塵低頭看著她，輕聲問：“都安排好了？”

“嗯?！碧K清璃點(diǎn)頭，眼底的光比窗外的晨光還亮，“傳位給姐姐，綁定互心鏈，后日成婚，成婚第二日閉關(guān)。一切都好了?！?/p>

許珩塵抬手，輕輕揉了揉她的頭發(fā)，聲音里帶著溫柔的堅(jiān)定：“我等你。不管你閉關(guān)多少年，不管我修神有多難，我都會等你，等我們在神界再見?！?/p>

靈犀谷的晨霧漸漸散了，陽光透過竹窗，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，也落在桌上的靈犀佩和修神古籍上。傳位的托，成婚的諾，修神的險(xiǎn)，故人的念，都在這暖融融的晨光里，凝成了往后漫長歲月里，最堅(jiān)實(shí)的支撐。

蘇清璃知道，往后的路還很長，雷劫的險(xiǎn)、閉關(guān)的苦、仙妖成婚的非議，還有許珩塵修神的難，都在等著他們?？芍灰茏o(hù)著青丘，能陪著許珩塵，就算再難，她也敢走下去——畢竟，她早已不是當(dāng)年那個需要人護(hù)著的小狐貍，而是能為所愛和族人，劈開規(guī)矩、逆天而行的青丘帝女，是即將踏上修神路的十尾天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