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時緣按住護士的手說:"我來吧。"
護士愣了一下,把碘伏棉簽遞給她。徐盛垂著眼沒看她,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。時緣捏著棉簽靠近他滲血的針孔,他忽然瑟縮了一下,像只受驚的大型犬。
"別動。"你輕聲說,棉簽擦過皮膚時他的肌肉繃得緊緊的。金絲眼鏡被他隨手扔在床頭柜上,露出的眼睛紅得嚇人。她忽然發(fā)現(xiàn)他手腕內(nèi)側(cè)有道淺疤,形狀像極了三年前那支鋼筆的筆尖。
"還疼嗎?"她問。他搖搖頭,卻在她包扎完要起身時,突然抓住她衣角:"時緣,"他聲音悶在被子里,"別走。"
江時緣抽回衣角"我去給你買早餐。"
徐盛的手指僵在半空,看著她抽回的衣角慢慢滑落。他沒再說話,只是重新躺回枕頭上,側(cè)臉對著墻壁,連呼吸都放輕了許多。她走到門口時回頭望了一眼,發(fā)現(xiàn)他正盯著床頭柜上那枚被她攥出指印的戒指,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床單。
走廊里碰到劉玥,她抱著剛打印好的文件挑眉:"真去買早餐啊?"江時緣沒理她,轉(zhuǎn)身進了電梯。電梯鏡面映出她泛紅的眼眶,手里還攥著那枚刻著日期的戒指——原來有些傷口,比針孔更疼。
(江時緣去了便利店)
便利店的暖光燈照著貨架,她伸手取下最后一個金槍魚三明治——是他每次加班必吃的口味。收銀臺旁的冰柜里擺著冰美式,她猶豫了一下,還是換成了溫牛奶。
回到病房時,徐盛已經(jīng)重新戴上眼鏡,正低頭看著手機。聽見腳步聲,他猛地抬頭,金絲眼鏡后的眸光亮了亮,又迅速暗下去,假裝在看文件。
她把三明治放在床頭柜上,撕開牛奶包裝遞給他。他接過去的瞬間,手指不小心碰到她的,像觸電似的縮回手。
她轉(zhuǎn)身要走,手腕卻被他攥住。徐盛的指節(jié)泛白,三明治包裝袋被捏得沙沙響:“時緣,”他聲音悶在牛奶杯沿,“能不能...陪我吃完這頓早餐?”
金絲眼鏡后的眸光透過鏡片望過來,像只被遺棄的大型犬,眼里還泛著紅。她看著他沒受傷的左手笨拙地撕著三明治包裝,突然想起從前那個暴雨夜,他也是這樣笨手笨腳地給她泡咖啡,結(jié)果燙紅了指尖。
江時緣輕輕"嗯"了一聲,坐回床邊的椅子上。徐盛明顯松了口氣,撕開三明治包裝的動作都輕快起來。他咬了一大口,嘴角沾了點金槍魚醬,卻沒發(fā)現(xiàn),只是專注地看著她。
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照進來,在他鼻尖上投下一小片光斑她你忽然想起從前那個暴雨夜,他也是這樣看著她改方案,眼里的光比窗外的閃電還要亮。
"時緣,"他忽然開口,聲音含糊不清,"冰島的極光預(yù)報出來了,下個月正好有。"
她沒說話,只是伸手抽了張紙巾,替他擦掉嘴角的金槍魚醬。徐盛的睫毛顫了顫,突然停下咀嚼,定定地看著她。陽光剛好落在他們交疊的手上,戒指的反光晃得人眼睛發(fā)酸。
“時緣,”他聲音低啞,“你是不是...不生氣了?”金絲眼鏡后的眸光里藏著小心翼翼的期待,像個等待宣判的孩子。
窗外的鳥鳴聲突然變得清晰,病房里安靜得能聽見彼此的心跳。她捏著紙巾的手頓了頓,終究還是輕輕“嗯”了一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