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府深處，燭火搖曳，秦莞手持一截多出的指骨，正與指骨圖細細比對。這時，秦隸匆匆趕來，神情中透著幾分焦慮與懇切。

他將自己所知之事全盤托出，只為求得一線生機，懇請燕遲與黎汐能夠手下留情，莫要牽連他們?nèi)恐械臒o辜之人。

秦莞微微頷首，沉聲應(yīng)諾'只尋真兇，絕不累及無辜'聽聞此言，秦隸方松了一口氣，繼而低聲訴說。

燕遲與黎汐踏入秦府，便被茯苓引至秦莞處。而秦莞則將秦隸所述之事毫無遺漏地轉(zhuǎn)述給黎汐，字字清晰，句句分明，似將所有的線索都攤開在她面前。

秦莞汐汐，世子殿下，剛剛秦隸來找我，說是之前三老爺有一處院子，專門用來養(yǎng)著那些買來的女孩，教她們各種才藝，后來不知為何被秦老夫人給封了…

燕遲后來呢？

秦莞那些女孩...都不知去向...

黎汐的指尖在銀針囊上急促地叩擊到第三下時，突然收攏成拳。燕遲看見她手背上凸起的青筋——這是她極力克制情緒時才有的反應(yīng)。

黎汐所以，井中那些女尸，就是秦安豢養(yǎng)的'才女'？

秦莞眼前浮現(xiàn)秦隸說這話時發(fā)抖的樣子。那個瘦弱的青年蜷在椅子里，仿佛又變回當年那個偷食的孩童。

秦莞嗯，秦隸說他突然有一天，半夜餓極出去偷東西吃，經(jīng)過紫竹林時看見劉春夾著一個卷起的草席，席角露出的...是一只泛青的手。被丟入井中的，里面便是…

秦莞第二天老夫人就下令，把養(yǎng)小丫頭的院子給封了，紫竹林的也就成了枯井…

燭火突然爆了個燈花，黎汐低眸寒光在眼底的陰影里。燕遲發(fā)現(xiàn)她的呼吸比平日重了幾分——這是她極少有的失態(tài)。

黎汐楊氏進府前的事？

秦莞院子被封后，秦安常年不歸。老夫人無奈，才準了楊姨娘進門。

燕遲楊氏自盡可與這事有關(guān)？

屋內(nèi)陷入短暫的寂靜。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雨，雨滴敲在瓦片上，像無數(shù)細小的腳步聲。

秦莞算與八姨娘有關(guān)吧！八姨娘進府后...楊氏雖失寵，卻得了自由。她日日站在秦安養(yǎng)女子的院外...像在等什么人。

秦莞秦隸說他曾偷查過那院子——他說院里并無特別，八姨娘嫉妒楊姨娘，時常刁難，楊姨娘從不反抗，直到有一日…

秦莞秦隸說楊姨娘又去了小院，向劉春求一個真相，然后八姨娘對她說了什么，夜晚楊姨娘就自盡了…

黎汐望著桌面的那節(jié)指骨，燕遲與黎汐同時意識到什么，寒意順著脊背爬上來。

燕遲劉春那夜扔的..…恐怕不止一具尸體。

黎汐死死盯著那截指骨，忽然覺得它像一把小小的鑰匙，正在打開某個可怖的真相。

雨后的晨光透過云隙，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。白楓立在階前，玄色勁裝的下擺還沾著夜露，見燕遲出來，立即抱拳行禮。

白楓主子，鷹組傳信過來…

燕遲回頭看了眼半掩的房門——黎汐正在里面與秦莞核對驗尸記錄。晨光透過雕花窗欞，在她側(cè)臉描出一道淡金色的輪廓。

燕遲去那邊說。如何？

燕遲帶著白楓走到回廊轉(zhuǎn)角，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玉佩。

白楓沈毅夫妻遇害當晚，運河下游曾發(fā)生船難，次日就有兩名年輕女子，聲稱自己父親落水而亡求助附近人家協(xié)助料理后事…

白楓話到此處突然頓住，目光越過燕遲肩頭。燕遲轉(zhuǎn)身，看見黎汐不知何時已站在廊下。她逆光而立，繡著暗紋的官服被晨風(fēng)吹得微微鼓動，腰間繡衣司令牌在陽光下閃著冷冽的光。

黎汐接著說！怎么不說了！

白楓喉結(jié)滾動，求助般望向燕遲。一滴汗順著他的太陽穴滑下，在腮邊凝成晶亮的痕跡。

空氣驟然凝固。

黎汐你們在查沈毅的案子——還是在找他們的女兒？沈、莞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