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章 血夜貧民窟

夕陽沉入地平線，最后一絲余暉從貧民窟的破窗溜走，黑暗像潮水般涌來。

鬼婆將所有毒蟲分作三批：蜈蚣和毒蜘蛛守在巷口，銀線蛇藏在屋頂?shù)耐咂拢疃镜幕鹞残褪尚男M，則被我?guī)г谏磉叀?/p>

“記住，別戀戰(zhàn)，往東邊走。”鬼婆的聲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，她枯瘦的手里握著一把骨刀，刀身上刻滿了詭異的符文，“東邊有片亂葬崗，那里陰氣重，最適合咱們的小家伙發(fā)揮。”

我點頭，將裝著火尾蝎的陶罐系在腰間，又把那半枚墨色玉佩貼身藏好。指尖的鳳脈氣息緩緩釋放，與周圍的毒蟲建立起聯(lián)系——它們像我的眼睛和耳朵，將貧民窟里的動靜一一反饋給我。

子時將至，遠處傳來整齊的腳步聲，還有火把燃燒的噼啪聲。火光越來越近，照亮了貧民窟入口的那棵老槐樹，也照亮了士兵們手里閃著寒光的長刀。

“封鎖所有出口！”一個粗啞的聲音喊道，“殿下有令，凡在貧民窟內(nèi)者，不論男女老少，一律盤問！發(fā)現(xiàn)形跡可疑者，格殺勿論！”

是那個在清風(fēng)茶館見過的灰衣男人！

我和鬼婆躲在一間廢棄的土屋里，透過墻縫看著外面。士兵們排成整齊的隊列，像黑色的潮水涌入貧民窟，火把的光芒在狹窄的巷子里晃動，將影子拉得扭曲而詭異。

“開始了?！惫砥诺吐曊f，骨刀在她手里轉(zhuǎn)了個圈。

我閉上眼，放出鳳脈氣息，下達了第一個指令。

守在巷口的蜈蚣和毒蜘蛛瞬間動了。

只聽巷口傳來一陣凄厲的慘叫：“?。∈裁礀|西！”“我的手！我的手！”

火把“噼里啪啦”地掉在地上，照亮了混亂的場面——士兵們被突然竄出的毒蟲咬傷，有的手臂迅速紅腫，有的倒地抽搐，陣型瞬間亂了。

“慌什么！”灰衣男人怒吼，“不過是些毒蟲，踩死它們！”

他拔出長刀，一刀劈死了一只爬到腳邊的毒蜘蛛。但毒蟲太多了，源源不斷地從墻角、草堆里鉆出來，像是無窮無盡。

趁著混亂，我和鬼婆悄悄溜出了土屋，貼著墻根往東邊的亂葬崗移動。

“往這邊！”鬼婆低聲道，帶著我拐進一條更窄的巷子。這里的毒蟲更多，銀線蛇從屋頂?shù)耐咂p隙里探出頭，吐著信子，只要有士兵靠近，就會像箭一樣射出去，咬中他們的咽喉。

慘叫聲此起彼伏，混合著火把燃燒的聲音和士兵的怒罵，整個貧民窟仿佛變成了人間煉獄。

我冷眼看著這一切，沒有絲毫憐憫。對敵人的仁慈，就是對自己的殘忍。這句話，我從成為“夜梟”的第一天就刻在了骨子里。

就在快要到達亂葬崗時，身后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