黛汐的善良像蒲公英的種子，在求生者圈子里飄得越來越遠。起初只是零星幾個面黃肌瘦的人站在電網(wǎng)外，手里攥著破碗，聲音發(fā)顫地求口飯吃——他們有的被喪尸咬傷了腿，有的家人被感染，確實走投無路。

黛汐每次都讓男生們打開側(cè)門，給他們裝足干糧和干凈的水，偶爾還會讓汐落白給帶些外傷藥。有次遇見個抱著孩子的女人，孩子餓得直哭，她干脆讓柒玖玖煮了碗熱粥，連帶著剛蒸好的饅頭一起遞過去?！澳弥?，路上小心?！彼f話時，指尖輕輕碰了碰孩子枯瘦的臉頰。

那些真正困難的人接過東西，總會反復(fù)鞠躬，有人還會留下自己找到的草藥：“這能治咳嗽，你們或許用得上?！?/p>

可沒過多久，來的人就變了樣。

一群穿著還算整齊的男人擠在電網(wǎng)外，吵吵嚷嚷地拍著欄桿：“黛汐！聽說你這兒有肉？趕緊給我們分點！”他們臉上沒有半分窘迫，眼神里全是理所當(dāng)然。后面跟著幾個女人，抱著手臂站著，像是來討債：“別那么小氣，你們倉庫里堆那么多，分我們點怎么了？”

真正需要幫助的人被擠在后面，根本靠近不了。有個拄著拐杖的老人想往前挪，被一個壯漢推得一個趔趄：“老東西，湊什么熱鬧！”

黛汐剛想讓人去扶老人，柒玖玖已經(jīng)站到了她身前。處女座的姑娘難得沉下臉，隔著電網(wǎng)喊：“要食物可以，但得說清楚——你們是自己找不到吃的，還是就想來白拿？”

“哪來那么多廢話！”外面的男人不耐煩地踹了欄桿一腳，“趕緊給！不然我們天天來堵門！”

“那就堵著吧。”汐落白抱著手臂站在旁邊，天蝎座的眼神冷得像冰，“但想白拿，不可能?！彼D(zhuǎn)頭對身后的人說：“把側(cè)門打開，讓后面真正需要的人過來?！?/p>

婉柔和辭沫希立刻擠開人群，把被堵在后面的老人、婦女和孩子扶到側(cè)門。黛汐讓男生們給他們裝食物，特意多塞了兩個饅頭：“路上慢慢吃，注意安全?！?/p>

電網(wǎng)外的壯漢見沒拿到東西，開始破口大罵：“裝什么善良！不就是有棟破別墅嗎？小氣鬼！”女人也跟著起哄：“肯定是怕我們搶了她的風(fēng)頭！長得好看有什么用，心這么狠！”

罵聲越來越難聽，道旁李氣得想出去揍人，被洛楓拉住了?！皠e理他們。”洛楓低聲說，“越理越得寸進尺?！?/p>

別墅里的人真就沒再理會。黛汐蹲在側(cè)門給老人遞水，柒玖玖幫一個小孩擦掉臉上的灰，汐落白給受傷的人涂藥膏。外面的罵聲像蒼蠅嗡嗡叫，卻沒人抬頭多看一眼。

那些想白拿的人罵了半天，見里面毫無動靜，漸漸沒了氣勢。有人嘀咕：“算了，走吧，看來真不給?！币蝗喝肆R罵咧咧地走了，走前還不忘踢翻了路邊的石頭。

被幫助的人們臨走前，把自己藏在懷里的東西掏了出來：老人遞過一包曬干的野果，女人放下找到的布料，小孩捧著幾顆野草莓：“這個甜，給你吃?！?/p>

黛汐看著手里的野草莓，紅得像小燈籠。她突然笑了：“你看，還是值得的?！?/p>

后來，那些真正得到幫助的人找到了新的落腳點。他們在山里開墾了小塊土地，種出的第一批土豆熟了，特意挑了最大的一筐，讓那個拄拐杖的老人送過來。“我們能自己種糧食了，”老人笑得滿臉皺紋，“這是謝禮，你們別嫌棄?！?/p>

再后來，有人送來曬干的魚，有人帶來找到的布料，甚至有個會編竹籃的男人，給動物區(qū)編了新的雞籠。

而那些想白拿的人，再也沒來過。聽說他們在別處碰壁，最后只能自己去山里找吃的，餓了幾頓后，倒也學(xué)會了踏實干活。

傍晚時分，黛汐坐在露臺的臺階上，看著動物區(qū)的小貓追著蝴蝶跑，遠處菜畦里的土豆苗綠油油的。洛楓遞過來一杯山泉水，杯沿又沾了朵小野花——是他新培育的品種，粉白相間的。

“今天那筐土豆，煮著吃肯定香。”黛汐抿了口水，眼里亮閃閃的。

“嗯，晚上讓道旁李燉土豆燉肉。”洛楓在她身邊坐下，“再給小動物們也煮點?！?/p>

夕陽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，電網(wǎng)外安安靜靜的，只有風(fēng)吹過樹葉的聲音。善良從來不是無底線的退讓，而是懂得分辨值得與不值得——就像這小院里的陽光，只會分給那些真正需要溫暖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