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色衣袖展開如翼,短劍劃破水流。
他在水里,依然行動(dòng)自如。
我扒住殘橋大口喘息,試圖平復(fù)自己復(fù)雜的心情。
卻忽然看見安陵容舉起石杵,正對(duì)著果郡王的后背。
她瘋了,徹底瘋了。
“小心——”我的嘶喊脫口而出。
石杵砸落的剎那,我本能地?fù)鋼踹^去,人卻又一次入了水。
肩胛骨傳來碎裂般的劇痛,溫?zé)岬难赶纳馈?/p>
好痛,真的好痛。
果郡王回過身,瞳仁驟縮。
他劍尖快速挑飛石杵,攬住我下沉的身子。
隔著冰冷湖水,我看見他唇形好像在說:“盛姑娘,別睡?!?/p>
迷迷糊糊間,水面忽然亮如白晝。
御林軍的火把圍滿湖岸,皇帝明黃的身影立在隊(duì)伍最前面,他的腳邊跪著被反綁雙手的安陵容。
我贏了,我提前解決掉了安陵容。
“傳太醫(yī)!”皇帝看著受傷的我,怒喝道。
我被拖上岸時(shí),果郡王仍死死攥著我手腕。
我不知道他出于何種心理。
對(duì)一個(gè)陌生人會(huì)有這般在意。
而我也不知為何,看見他的時(shí)候,總覺得心口悶悶的。
他玄衣盡濕,血從指縫滲進(jìn)我腕間蠱痕,那蛛網(wǎng)般的紅斑竟開始消退。
我疑惑之余,安陵容突然掙脫束縛,癲狂大笑,“皇上!您可知盛答應(yīng)袖中藏著何物?”
她染血的手指瘋狂扯開我衣袖。
拉扯之中,我從圖書館帶來的鋼筆滾落在地,不銹鋼筆尖在火把下寒光凜凜。
曹貴人尖聲指證,“妖物!嬪妾親眼見她用此物施咒!”
安陵容冷笑著,“何止是妖物?這還是暗器!”
萬籟俱寂。
所有人看著我,似乎是在等待我解釋什么。
我還未開口,果郡王忽然彎腰拾起鋼筆,鮮血順著他的指尖滴上筆管,“皇兄,這是西洋舶來的自來水筆?!?/p>
他旋開筆帽,在掌心畫下一道墨痕,“臣弟見過,而且盛姑娘教過臣弟用法。”
皇帝眸光幽深如潭。
沒人看得懂他在想什么。
皇帝接過鋼筆,筆尖劃過明黃袖口,留下清晰的墨跡。
他眼睛微微一亮,將鋼筆拋還給我,“倒是便利,蘇培盛,送盛答應(yīng)回宮吧?!?/p>
肩傷疼得鉆心。
我被人扶著上了轎輦。
轎輦經(jīng)過果郡王身側(cè),他忽然以笛代筆,虛畫了幾筆。
我看出他寫的是什么了。
玉佩為餌。
我攥緊袖中鋼筆。
冰涼的金屬硌著掌心,圖書館的書籍文件味道仿佛還在鼻尖。
這鋼筆本該夾在清宮檔案里,如今卻成了我的催命符。
好在,這一劫,我也過了。
“小主,到了?!碧K培盛掀開轎簾,對(duì)我微笑著。
我點(diǎn)頭,跟他道別。
奇怪的是,碎玉軒的石榴樹竟一夜開花。
血紅的花瓣落滿庭院,美得可怕。
流螢哭著撲上來,我終于支撐不住,暈了過去。
思緒回到當(dāng)前。
甄嬛撿起玉佩冷笑,“好精巧的局,有人早算準(zhǔn)了十七爺會(huì)救你?!?/p>
我不敢多言。
我知道,這一切,都是系統(tǒng)在作祟。
我所要經(jīng)歷的情劫,怕是十七爺了。
溫實(shí)初突然闖入碎玉軒,“皇上高熱驚厥,癥狀...與當(dāng)日安答應(yīng)一般無二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