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考成績公布那天，紅榜前圍滿了人。蘇晚星踮著腳在密密麻麻的名字里找自己，指尖劃過“年級第三”時松了口氣，轉(zhuǎn)頭就看見江野站在不遠(yuǎn)處，校服拉鏈松垮地掛在頸間。

“考得不錯?！苯俺麚P了揚下巴，手里捏著張揉皺的物理試卷，“幫我看看這道題？”

蘇晚星接過試卷時，指腹蹭到他溫?zé)岬闹讣狻Ｗ詈笠坏来箢}紅叉打得刺眼，步驟卻寫得亂七八糟，像是故意跟閱卷老師較勁。

“這里公式用錯了?！彼自诨▔呇菟悖P尖在草稿紙上沙沙作響，“其實換種思路更簡單……”

江野蹲在他對面，沒看題目，視線落在他認(rèn)真的側(cè)臉。陽光穿過香樟葉的縫隙，在他鼻尖投下細(xì)碎的光斑，連微蹙的眉頭都顯得柔軟。

“聽懂了？”蘇晚星抬頭時撞進他的目光，心跳漏了半拍。

“嗯?！苯耙崎_視線，耳根悄悄泛紅，“謝了?！?/p>

晚自習(xí)的鈴聲剛響，窗外突然下起了雨。豆大的雨點砸在玻璃上，濺起一片水霧。蘇晚星看著同桌收拾雨傘，才想起自己早上把傘落在了食堂。

放學(xué)時雨勢絲毫未減。他站在教學(xué)樓門口猶豫，突然有把黑色的傘遞到面前。江野單手插著兜，校服外套搭在臂彎里：“一起走？”

傘面不算大，兩人并肩走在雨里，肩膀時不時會碰到一起。蘇晚星盯著腳下的水洼，聽見江野突然說：“周末去看電影嗎？”

“啊？”他愣了愣，雨水順著傘沿滴落，在地面暈開小小的漣漪。

“班級團建，班長說去看新上映的科幻片?！苯罢f得漫不經(jīng)心，“她們說……你好像對這個感興趣?！?/p>

蘇晚星想起上周在圖書館借過科幻雜志，原來又被他看見了。雨點打在傘面上的聲音很響，他輕輕“嗯”了一聲，聲音被雨聲裹著，卻清晰地傳到對方耳里。

電影院的黑暗里，光影在江野臉上流動。蘇晚星偷偷看他，發(fā)現(xiàn)他根本沒看屏幕，正盯著前排情侶緊握的手發(fā)呆，喉結(jié)輕輕滾動了一下。

散場時人群涌出來，蘇晚星被擠得一個趔趄，手腕突然被攥住。江野的掌心溫?zé)幔瑤еc薄汗，穿過喧鬧的人潮把他拉到身邊。

“別走丟了?！彼穆曇魤旱煤艿?，帶著點不易察覺的緊張。

雨已經(jīng)停了，夜空里掛著半輪月亮。兩人走在回家的路上，影子被路燈拉得很長，偶爾會交疊在一起。

快到巷口時，江野突然停下腳步：“蘇晚星?！?/p>

“嗯？”

“下次……”他頓了頓，像是在措辭，“下次考砸了，還能找你講題嗎？”

蘇晚星看著他眼里的認(rèn)真，突然笑了：“隨時可以。”

江野也笑了，月光落在他揚起的嘴角，比巷口那盞昏黃的路燈還要亮。蘇晚星攥著濕漉漉的衣角，突然覺得這場雨下得真好，好到讓他覺得，好像有什么東西正在悄悄發(fā)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