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　金絲籠合同

1

凌晨三點，江氏法務(wù)部仍燈火通明。

沈霧坐在會議桌盡頭，面前擺著一份全新的《補(bǔ)充協(xié)議》。

白紙黑字，標(biāo)題只一行：

「金絲籠合同」——甲方江聿，乙方沈霧。

她盯著那行字，仿佛看見一只鍍金鳥籠懸在七十層高空，籠門半掩，鎖鏈卻纏在自己腳踝。

2

江聿推門進(jìn)來，西裝外套搭在臂彎，襯衫袖口沾了夜雨。

“簽吧。”

他把一支鋼筆放在她指尖，金屬筆身還帶著他的體溫。

沈霧翻開第一頁，條款冷得像十六度的空調(diào)：

——乙方自愿隨甲方居住于江氏雙子塔70A，直至甲方書面解除；

——乙方不得擅自離境、離樓，不得與直系親屬以外的任何對象聯(lián)絡(luò)；

——甲方提供乙方父親生前債務(wù)全額償還，作為對價。

3

沈霧抬眼，會議室的燈管太亮，把江聿的睫毛壓出一道鋒利陰影。

“你這是合同，還是逮捕令？”

江聿俯身，雙手撐在桌沿，將她整個人籠進(jìn)自己的影子里他的聲音低得像是把夜雨碾碎：“都可以是——只要你簽字，它就是救贖；你不簽，它就是判決?！?

4

沈霧沒動。

鋼筆在她指間轉(zhuǎn)了一圈，金屬冷光閃在江聿的瞳孔里，像一把極薄的刀。

她忽然抬手，把合同翻到最后一頁，在空白處寫下一行字：

“附加條款：如甲方提前終止合同，須一次性清償沈從遠(yuǎn)剩余債務(wù)，并額外支付江氏集團(tuán) 10% 股份作為違約金。”

寫完，她把鋼筆輕輕推回江聿面前。

“我值這個價?！?

5

江聿低頭看那行字，唇角一點點勾起，像刀鋒緩慢出鞘。

“成交?！?/p>

他拔開筆帽，在乙方簽名欄上方利落寫下自己的名字——最后一捺拖得很長，像一道裂開的傷口。

墨跡未干，他抬眼：“現(xiàn)在輪到你了?！?

6

沈霧握住鋼筆。

指尖在發(fā)抖，卻毫不猶豫地簽下“沈霧”兩個字。

最后一筆落下，整個會議室忽然陷入短暫黑暗——燈管閃了兩下，像無聲的鼓掌。

再亮起時，江聿已經(jīng)直起身，朝周總監(jiān)抬了抬下巴。

黑色文件夾啪一聲合上，像鐵籠落鎖。

7

江聿俯身，在她耳邊輕聲說：

“歡迎來到金絲籠，沈小姐?！?/p>

沈霧抬眼，看向落地玻璃外的七十層高空——

那里映出她自己的影子，一只羽翼未折卻被鎖鏈纏足的鳥。

籠門合攏，霓虹在遠(yuǎn)處一閃，像最后的自由信號，隨即熄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