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奇的雙眼漸漸失神,似乎在想什么。
“喂”祈餌輕輕碰碰他,“你看,雨停了”
“停了…”
玄奇喃喃自語,緊緊握住手中的葉子。
祈餌剛想說什么,卻被遠處的黑影吸引。
“時間不早了,你先回去休息,我還有事,就不回去了,看好秦苒苒他們”
玄奇愣了一下,剛想說什么,張了張嘴卻沒說出口,悶悶的應(yīng)了一聲,起身準備離開。
祈餌收起傘,向黑影的方向走去。
“自己注意安全”
背后玄奇的聲音傳來,隨后消失在了夜色中。
遠遠看到黑影靠著樹,正在四處張望。
“夜不聞?你怎么來了?”
夜不聞瞇眼笑了笑,“呀,你們兩個,有情況哦”
“有病”祈餌無奈笑了笑,“他就這個德性,對誰都這樣”
“是嗎?”
夜不聞努努嘴,一副失望的樣子。
“還沒告訴我呢,叫我來干什么”
“辦事順路看到你,突然想你了唄~怎么嘛,沒事就不能找你?”夜不聞賤兮兮的樣子讓祈餌哭笑不得,輕輕推了他一下
“我聽你放屁?!?/p>
突然,不遠處的草叢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,祈餌示意夜不聞噤聲,自己輕輕走過去,撥開了草叢
只見一個女孩蹲在草叢里,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看著祈餌。
“你是誰?”祈餌臉色變了變
“哈哈,糖,好吃,好吃”
夜不聞皺了皺鼻子,“什么玩意,她是真傻還是假傻?”
女孩吸了吸鼻子,好像聽不懂倆人話里的意思,
她好像不是裝的。
祈餌拿出如愿吃剩的糖,在女孩面前晃了晃,
“你叫什么名字?說了我就給你”
女孩雙眼發(fā)光,“我…我…”說著隨手撿了根樹枝,在地上歪歪扭扭的寫了兩個字。
“芬…妮?”
祈餌點點頭,把糖拿給了芬妮。
“姐,你不覺得奇怪嗎,大半夜的,一個女孩一個人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…”
夜不聞碰了碰祈餌,臉色不是一般的難看。
“其實也很正常,”祈餌抬眸
“山賊期間,少不了一些難民準備拖家?guī)Э诘娜ブ\生路。重男輕女嚴重,就會把女兒騙進山里喂狼,你看她,渾身臟兮兮,又有點笨笨的,說不好,真是被家里人拋棄了…”
“可…”
夜不聞還想說什么,卻被祈餌打斷,
“孕婦都有可能被拋棄,何況…”
說著祈餌還回頭看了芬妮一眼,居然有點心疼。
“不管怎么說…姐你還是走點心吧”
眼看勸說無效,夜不聞拍拍祈餌的肩,無奈的搖搖頭。
祈餌拉著芬妮,向眾人歇息的山洞走去。
盯著祈餌的背影,夜不聞皺著眉頭自言自語“我還是感覺那娘們有點問題,還是得提醒玄奇當心點…”
山間的陰氣擴散,大霧遮住了遠方的路,玄奇又灌了一大口酒,跌跌撞撞的一路回去,身邊酒氣迷漫,腥紅的雙眼似乎還掛著眼淚。
“爸爸,不要打媽媽!”
回憶里的家里沒有溫暖,只有無數(shù)咒罵和數(shù)不清的爭吵…
“小奇,不要進來!”
媽媽滿臉是血,無力的跪在地上,卻又重重挨了一腳。
“乖兒子∽告訴爸爸~媽媽把錢藏哪了?”
“我不告訴你!你拿錢去喝酒!去賭錢!賭輸了又打媽媽,你就是個渾蛋!”
玄奇狠狠淬了一口,卻被父親一把拎起。
“小兔崽子,敢罵你爹,呵,我要讓你知道知道,誰才是老子!”
“啊_”
“你渾蛋?。∵@是你兒子??!”
種種痛苦的回憶如潮水般襲來,玄奇晃了晃頭,只覺得腦袋像灌了鉛一樣難受。
“媽媽…為什么非要我認這些草嘛”
“小奇乖,你以后,起碼要有可以養(yǎng)活自己的工作呀,媽媽總不能保護你一輩子啊”
“快看,就是他,我看到他爸爸在賭場那被扒的只剩內(nèi)褲了”
“笑死我了,賭狗的兒子哈哈哈哈哈”
…
酒水順著下巴滴進衣服,涼涼的。
就像回憶一樣冰涼。
雨停了。
就像媽媽的心跳一樣…
停了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