希崎在午夜驚醒,光耀石胸針灼燒般發(fā)燙。
窗外,滿月大得駭人,血色光暈染紅了半邊天空。城堡某處傳來物體倒塌的悶響,緊接著是魔獸們此起彼伏的嚎叫。
"莉絲!"
她抓起睡袍沖出門,差點撞上慌亂的骷髏女仆盧娜:"殿下!陛下他——"
一道黑影從走廊盡頭掠過,速度快得只剩殘影??諝庵袕浡赡九c冰雪的氣息,卻比平日狂暴十倍。
中庭已是一片狼藉。
噴泉雕像攔腰折斷,玫瑰花叢被連根拔起。月光下,魔王的身影時隱時現(xiàn)——他的龍翼完全展開,鱗片邊緣泛著危險紅光,魔角比平時長了一倍有余。更駭人的是他周身纏繞的黑霧,所過之處草木皆枯。
"返祖期最終階段。"黑袍法師在回廊陰影處低語,"月圓夜會喚醒原始魔性。"
希崎剛要上前,三頭犬盧卡斯突然咬住她的裙擺阻攔。魔獸們集體伏低身體,發(fā)出警戒的嗚咽。
"他會傷到你。"法師的骨杖攔住去路,"現(xiàn)在的陛下只有破壞本能。"
仿佛印證這句話,魔王突然抬手擊碎了一座涼亭,碎石如雨般砸落。希崎的銀鏈自動展開屏障,卻見一塊尖銳的碎片直奔——
"莉絲!"
妹妹不知何時溜到了庭院中央,正抱著本古籍邊跑邊念:"'當(dāng)魔性暴走時,王室血脈可……'哇??!"
黑影閃過,魔王瞬移到莉絲面前,利爪高高揚起——
希崎不顧一切沖過去。
時間仿佛凝固。魔王的爪子懸在莉絲頭頂三寸,暗金豎瞳劇烈收縮。莉絲手中的古籍嘩啦翻開,露出插畫:初代魔王被王室少女擁抱安撫的場景。
"……姐……夫?"莉絲小聲喚道。
黑霧突然暴涌!魔王發(fā)出痛苦的低吼,轉(zhuǎn)身就要逃離。希崎趁機抱住莉絲滾到安全處,卻發(fā)現(xiàn)妹妹手里攥著一縷銀發(fā)——是剛才從魔王頭上扯下來的。
"書里說需要身體接觸!"莉絲把銀發(fā)塞給她,"快唱那首搖籃曲!"
遠(yuǎn)處傳來建筑物倒塌的巨響。希崎咬牙將銀發(fā)纏在腕間,光耀石胸針迸發(fā)出刺目光芒。
她在西塔樓頂找到了魔王。
他蜷縮在廢墟中央,龍翼破損流血,魔角出現(xiàn)裂痕。聽到腳步聲立刻嘶吼:"滾開!"聲音沙啞得不似人聲。
希崎開始哼唱。
那首代代相傳的搖籃曲輕柔地飄蕩在月夜里,每一個音符都讓周身的黑霧減弱一分。當(dāng)她唱到第三遍時,魔王終于抬起頭,眼中瘋狂稍褪。
"……希崎?"
她慢慢走近,伸手觸碰他流血的魔角。就在指尖相觸的瞬間,銀鏈突然斷裂,光耀石胸針騰空而起——
荊棘玫瑰紋路在空中放大,與魔王身上的黑霧交織纏繞。他的龍翼逐漸恢復(fù)銀灰色,魔角裂紋也開始愈合。但最驚人的變化發(fā)生在希崎身上:她的金發(fā)無風(fēng)自動,鎖骨處的魔角印記亮如星辰。
"血脈共鳴……"趕來的黑袍法師震驚喃喃,"三百年未見的奇跡。"
黎明時分,魔王在希崎膝頭醒來。
他的龍翼還維持著包裹她的姿態(tài),尾巴卻小心翼翼纏著她的腳踝,像個做錯事的孩子。晨光為兩人鍍上金邊,昨夜肆虐的黑霧已消散無蹤。
"……我傷到你了嗎?"聲音虛弱卻清醒。
希崎搖頭,指尖輕撫他魔角上新生的紋路——那圖案與她胸針上的荊棘玫瑰一模一樣。
莉絲的歡呼突然從樓下傳來:"成功啦!魔獸們快來看!姐夫變成姐姐的乖狗狗啦!"
魔王把臉埋進(jìn)希崎掌心,耳尖紅得滴血。而希崎笑著看向遠(yuǎn)方——王宮的方向,三只貓頭鷹正帶著她的家書展翅高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