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、暴雨突襲
B市立秋后的第一場暴雨,來得毫無征兆。
下午四點(diǎn),天色瞬間暗成午夜,烏云壓頂,電閃雷鳴。
許悠悠從夜氏老宅出來,手里撐著一把黑傘,腳踝濺滿泥水。
她剛在秦婉儀的葬禮上做完最后的鞠躬,胸口別著“極光之淚”,像一枚小小的冷星。
夜宅鐵門在她身后緩緩合上,像合上了一段漫長的舊史。
她以為,到這里就結(jié)束了。
可雨幕里,夜斯寒突然沖出來,風(fēng)衣被風(fēng)吹得鼓起,像一面破碎的旗。
“悠悠!”
聲音被雷聲撕得支離破碎。
二、失控的追逐
許悠悠沒有停步,傘沿壓得極低,雨水順著傘骨砸在她手背。
夜斯寒追上來,伸手去抓她手腕,指尖冰冷,帶著雨水和血腥味。
“你聽我說——”
她甩開,聲音比雨還冷:“該說的,都說了?!?/p>
他卻像聽不見,一把將她拽進(jìn)懷里,力道大得幾乎勒斷她的肋骨。
“別走!”
三個(gè)字,像從胸腔里撕裂出來,帶著血沫。
許悠悠被他抱得動(dòng)彈不得,傘掉在地上,瞬間被風(fēng)吹走。
雨水立刻浸透兩人,衣服貼在皮膚上,冷得像冰。
三、雨中的崩潰
夜斯寒的肩膀在發(fā)抖,不是冷,是崩潰。
他把臉埋進(jìn)她頸窩,聲音嘶啞得不像人聲:
“我媽走了,我才知道她毀了你十八年……我欠你的,要怎么還?”
雨水沖過他睫毛,像淚水,卻分不清是雨還是淚。
許悠悠被他抱得生疼,聽見他心跳亂得像鼓槌砸碎鼓面。
“放開。”
“我不放?!?/p>
他抱得更緊,手臂傷口在雨水里綻開,血順著她肩膀往下淌,紅得刺目。
“悠悠,我錯(cuò)了,錯(cuò)得離譜……”
聲音哽咽,像沙子磨過玻璃,每一個(gè)字都帶著血。
“我知道我臟,我配不上你,可你能不能別走?”
“我什么都沒有了,只剩你了……”
雷聲滾滾,閃電劈開天空,照亮他慘白的臉。
那一刻,許悠悠看見他眼底碎裂的光,像極夜里的冰湖,隨時(shí)會(huì)崩塌。
四、傷口與記憶
雨水沖淡了血,卻沖不走記憶。
許悠悠想起三年前,她也曾這樣站在雨里等他回家。
那天他摟著林羨的腰,從她身邊走過,連眼神都吝嗇。
如今,角色互換,她卻感覺不到快意。
只有密密麻麻的疼,從心臟蔓延到指尖。
她抬手,指尖碰到他右臂的繃帶,濕透了,血還在滲。
“你的傷……”
夜斯寒搖頭,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:“疼,但比不上你走的疼?!?/p>
他低頭,額頭抵著她肩膀,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:
“悠悠,我求你了……別走。”
雨水砸在他背上,像無數(shù)細(xì)小的鞭子。
他卻一動(dòng)不動(dòng),仿佛只要松開手,她就會(huì)消失在天際。
五、傘下的對峙
一輛黑色邁巴赫停在路邊,顧韓年撐著傘走來,傘沿壓低,看不清表情。
夜斯寒的手臂卻箍得更緊,像鐵鉗。
顧韓年站定,聲音被雨聲壓得極低:“放開她?!?/p>
夜斯寒抬頭,眼底血絲縱橫:“她要走,除非我死?!?/p>
“那你就去死?!?/p>
顧韓年上前一步,傘沿抬起,露出冷冽的眸。
兩人之間,雨幕像拉開的刀鋒。
許悠悠被夾在中間,聽見自己心跳聲蓋過雷雨。
她深吸一口氣,聲音不大,卻足夠穿透雨幕:
“夜斯寒,你抱得再緊,也抱不回過去?!?/p>
夜斯寒的肩膀猛地一震,手臂卻緩緩松開。
雨水順著他的下巴往下淌,像無聲的眼淚。
六、最后的哀求
許悠悠后退一步,雨水立刻隔開兩人。
夜斯寒站在原地,像被雨水釘在原地,動(dòng)彈不得。
他抬手,想再去抓她,卻只抓住一把風(fēng)。
“悠悠……”
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,像被撕裂的布。
“別走,好不好?”
“我什么都沒有了,真的什么都沒有了……”
他跪下來,跪在雨水里,跪在泥濘里,跪在十八年的愧疚里。
雨水砸在他背上,像無數(shù)細(xì)小的鞭子。
他卻只是仰頭看她,眼底全是破碎的光。
“我求你了……”
聲音低到塵埃里,卻重得她喘不過氣。
七、轉(zhuǎn)身與背影
許悠悠站在雨里,黑色長裙被風(fēng)吹得獵獵作響。
她垂眸,看著跪在面前的夜斯寒,眼底閃過一絲復(fù)雜。
卻只是輕輕搖頭:“晚了?!?/p>
她說完,轉(zhuǎn)身走向邁巴赫,背影筆直,像一株不肯彎腰的蘆葦。
雨水在她腳下濺起水花,像一場無聲的告別。
夜斯寒跪在地上,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雨幕里,終于崩潰。
他仰天大喊:“悠悠——”
聲音被雷聲吞沒,像極夜里最孤獨(dú)的鯨。
八、雨停之后
暴雨在午夜戛然而止。
夜斯寒坐在路邊,渾身濕透,手臂上的血被雨水沖淡,卻仍在滲。
他手里攥著那枚“極光之淚”的碎片,邊緣割破掌心,卻感覺不到疼。
遠(yuǎn)處,邁巴赫的車燈消失在街角。
他低頭,額頭抵著膝蓋,肩膀劇烈顫抖。
雨水順著他的發(fā)梢往下淌,像一場遲到的懺悔。
卻再也等不到那個(gè)為他撐傘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