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薇是被一陣刺骨的寒意驚醒的。

她發(fā)現(xiàn)自己躺在紅教堂的懺悔室里，身下是冰冷的木板，后背的傷口被重新包扎過，粗布繃帶纏著緊實(shí)的力道，讓疼痛減輕了不少。

“醒了？”

紅蝶的聲音從懺悔室外傳來，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。林薇猛地坐起身，后背的牽扯痛讓她齜牙咧嘴，卻還是警惕地盯著懺悔室的木門——那扇雕花木門只關(guān)了一半，能看到紅蝶的和服下擺垂在地面，像一朵盛開在黑暗里的罌粟。

“你為什么不殺我？”林薇的聲音有些沙啞。按莊園的規(guī)則，被監(jiān)管者擊倒后如果沒人營救，最終會(huì)被“送回莊園”，但那往往意味著更可怕的懲罰。

紅蝶沒有立刻回答，只是抬手將摘下來的般若面具重新戴回臉上，遮住了那張絕美的臉。面具摩擦皮膚的輕響在寂靜的懺悔室里格外清晰。

“因?yàn)槟阆袼！边^了很久，紅蝶才開口，聲音透過面具傳出來，帶著一絲模糊的回音，“那個(gè)總愛躲在懺悔室里哭的小姑娘?！?/p>

林薇愣住了。她？

“她叫美智子，是個(gè)日本舞姬?！奔t蝶的聲音忽然變得飄忽，像是在回憶遙遠(yuǎn)的往事，“她以為嫁給英國人就能獲得幸福，卻不知道等待她的是囚禁和背叛?！?/p>

美智子？這不是紅蝶在游戲里的本名嗎？

林薇的心跳漏了一拍。監(jiān)管者在非游戲時(shí)間會(huì)顯露過去的記憶？還是說，紅蝶在對她透露什么？

“莊園主喜歡收集‘破碎的靈魂’?！奔t蝶的聲音冷了下來，“求生者的絕望，監(jiān)管者的痛苦，都是他的‘藏品’?！彼D了頓，忽然轉(zhuǎn)向懺悔室，面具的空洞對準(zhǔn)林薇，“你手里的日記，看到第幾頁了？”

林薇渾身一僵。她知道？！

“別緊張?！奔t蝶輕笑一聲，那笑聲里帶著難以言喻的悲涼，“D是第一個(gè)試圖反抗莊園主的人，可惜失敗了。他的日記藏著打開‘心之籠’的鑰匙，也藏著……毀滅莊園的方法。”

毀滅莊園？林薇的心臟狂跳起來。這是她第一次聽到“逃離”之外的可能。

“莊園主在監(jiān)視每一個(gè)人，包括我們。”紅蝶的聲音壓得極低，“下次游戲，選‘湖景村’。那里的燈塔下，有D留下的第二份日記?！?/p>

話音剛落，遠(yuǎn)處傳來莊園管家的鈴鐺聲——那是游戲結(jié)束后召集所有存活者返回宿舍樓的信號。

紅蝶的身影晃了晃，和服的下擺融入懺悔室的陰影里，只留下最后一句話：“別相信鏡像里的溫柔，也別低估絕望者的善良。”

懺悔室的門被輕輕推開，外面站著的是艾米麗。她的臉色蒼白，手里攥著一個(gè)急救包，看到林薇醒著，眼神里閃過一絲愧疚。

“你……你沒事吧？”她的聲音有些發(fā)顫。

林薇看著她，想起紅蝶的話，又想起大門關(guān)閉前那只被薇拉拉走的手。她沒有回答，只是撐著墻壁站起來，后背的疼痛讓她皺緊了眉頭。

“對不起，林薇，我……”艾米麗想解釋，卻被林薇打斷。

“走吧，管家在催了。”林薇的聲音很平靜，聽不出情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