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吻帶著清酒的微醺,像片怯生生的羽毛,落在他唇上就想逃。蕭云岫卻早有預(yù)料,手臂一收便將人圈進懷里,雪松味的氣息瞬間將她包裹。
葉雨棠的后背抵在障子門上,冰涼的木框硌著肩胛骨,身前卻是他滾燙的體溫。他吻得很深,帶著不容置疑的強勢,又藏著小心翼翼的克制,舌尖掃過她下唇時,她聽見自己細(xì)弱的喘息聲,像被風(fēng)吹動的風(fēng)鈴。
“怕嗎?”他松開一點,額頭抵著她的,聲音低啞得厲害。
葉雨棠的睫毛上沾著水汽,搖了搖頭,又胡亂點了點。她其實分不清是怕,還是別的什么——是心臟快要跳出胸腔的慌亂,是被他這樣珍視的恍惚,又或是……隱秘的期待。
蕭云岫低笑起來,胸腔的震動透過相貼的身體傳過來。他伸手撥開她汗?jié)竦念~發(fā),指尖撫過她泛紅的眼角:“別怕?!?/p>
他的吻重新落下來,這次卻溫柔得像雪。從額頭到鼻尖,再到唇角,最后停留在她的耳垂上,輕輕咬了一下。葉雨棠渾身一顫,下意識地抓緊了他的衣袖,和服的腰帶不知何時松了,衣襟散開,露出纖細(xì)的鎖骨。
窗外的月光順著障子門的縫隙溜進來,在榻榻米上投下細(xì)長的光帶。蕭云岫抱起她時,她聽見自己裙擺掃過地面的窸窣聲,像春蠶食葉。他把她放在鋪著軟墊的矮榻上,自己卻沒有靠近,只是蹲在她面前,替她攏了攏散開的衣襟。
“睡吧?!彼f,指尖在她臉頰上停留了片刻,“我在隔壁?!?/p>
葉雨棠看著他起身的背影,忽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。他的皮膚很燙,脈搏跳得跟她一樣快?!皠e走?!彼犚娮约旱穆曇?,細(xì)若蚊蚋,卻異常清晰。
蕭云岫的腳步頓住了。他轉(zhuǎn)過身,月光落在他輪廓分明的側(cè)臉上,眼神深邃得像鐮倉的海。他沒說話,只是彎腰,重新吻住了她。
這一夜,葉雨棠睡得很沉。醒來時窗外的天已經(jīng)亮了,矮榻邊的榻榻米上,蕭云岫靠著墻壁坐著,西裝外套搭在她身上,他自己只穿著襯衫,領(lǐng)口松垮地敞著。晨光落在他的睫毛上,投下一小片陰影,平日里的疏離冷硬都柔和了許多。
她悄悄伸出手,想碰一碰他的臉頰,指尖剛要觸到,他卻忽然睜開了眼。
“醒了?”他的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,伸手替她掖了掖外套,“羅開估計快醒了,我先回去。”
他起身時動作有些僵硬,葉雨棠才發(fā)現(xiàn)他大概是保持那個姿勢坐了一夜。她心里忽然有點軟,輕聲說:“下次……你可以睡床上的?!?/p>
蕭云岫的腳步頓了頓,回頭看她時,嘴角勾起一抹極淺的笑意:“好。”
早餐時羅開盯著他們倆看了半天,忽然一拍桌子:“我說你們倆不對勁??!”
葉雨棠的臉?biāo)查g紅了,低頭假裝喝味噌湯。蕭云岫卻很坦然,夾了塊烤魚放到她碗里:“哪里不對勁?”
“說不上來?!绷_開摸著下巴打量他們,“就是感覺……空氣里都飄著粉紅色的泡泡?!彼鋈粶惤~雨棠,壓低聲音,“嫂子,他沒欺負(fù)你吧?欺負(fù)你跟我說,我讓他欺負(fù),你快跑”
蕭云岫冷冷地瞥了他一眼,羅開立刻識趣地往后縮了縮,舉起雙手做投降狀:“開玩笑,開玩笑?!?/p>
吃完早餐他們就要回東京了。車子駛離溫泉旅館時,葉雨棠回頭看了一眼,那座藏在山林里的小樓,在晨霧中像個朦朧的夢。
羅開在副駕駛座上打游戲,蕭云岫握著方向盤,騰出一只手,悄悄握住了她放在膝上的手。他的掌心溫?zé)幔讣廨p輕摩挲著她的手背,像是在確認(rèn)什么。
葉雨棠側(cè)頭看他,陽光透過車窗落在他臉上,能看見他下頜線清晰的弧度。她忽然想起昨夜他落在她耳邊的話,他說:“棠棠,跟我在一起,不用怕任何事?!?/p>
她反手握緊了他的手,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。
或許未來還有很多她不懂的事,有他那個光怪陸離的圈子,有那些虎視眈眈的目光。但至少此刻,在這輛駛向東京的車?yán)?,在他溫暖的掌心,她覺得很安心。
日本的夏天還很長,他們的故事,才剛剛開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