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未褪,洛水畔的鼎中靈力尚在震蕩,熾白光芒直沖云霄。百里弘毅與時影同時抬頭,神色凝重。
“這股波動……”百里弘毅低聲道,指尖仍殘留著方才煉制“雙極炙魂羹”的余溫,“是我們的融合之力失控了?”
時影負(fù)手而立,目光如炬:“不,是回應(yīng)?!?/p>
話音剛落,遠(yuǎn)處林間忽有異動,妖物逃竄的啼叫撕裂寂靜,緊接著是一道陰冷氣息破空而來,裹挾著令人窒息的魔氣。百里弘毅迅速抽出短刀,煙火氣自丹田涌起,周身靈力瞬間布下防御陣線;時影則掌心一翻,仙氣凝于指間,隨時準(zhǔn)備迎敵。
然而那道氣息并未直接襲來,而是化作一道黑霧,在半空中凝聚成虛遙的輪廓,模糊不清,卻透出一股譏誚之意。
“你們倒是有點意思?!甭曇舻统炼硢?,仿佛從深淵中傳來,“竟能將食魄之術(shù)與仙法相融,看來我低估了你們?!?/p>
百里弘毅冷笑:“你不是低估我們,是你太自負(fù)?!?/p>
虛遙輕笑一聲,身影隨即消散,唯有一縷黑煙飄向遠(yuǎn)方,消失在神都方向的天際。
“他留下痕跡了?!睍r影瞇眼,“這是挑釁,也是引誘?!?/p>
“不如順藤摸瓜。”百里弘毅收刀入鞘,轉(zhuǎn)身望向鼎中仍在旋轉(zhuǎn)的靈力流光,“既然他已經(jīng)察覺到我們的突破,那就別再等他找上門來了?!?/p>
神都街巷錯綜復(fù)雜,百里弘毅緩步穿行其中,鼻尖輕嗅,眉宇間透出幾分思索。他對這里的每一條小巷、每一處拐角都熟悉無比,更別說那些藏污納垢的角落。
“虛遙故意留下的線索太多,反而顯得刻意。”他低聲自語,手中握著一枚香囊,正是昨日所用,內(nèi)含抵御毒氣的草藥,此刻正微微發(fā)熱,似乎感應(yīng)到了某種殘留的魔氣。
他停在一堵斑駁的墻壁前,墻上赫然刻著一個符號——三橫一豎,下方還有一點墨漬暈染開來,像是隨手畫下的記號,卻隱隱透出一絲邪意。
“果然……”百里弘毅伸手輕撫那符號,指尖靈力微動,墨跡竟緩緩滲入石縫,顯露出更深層的紋路,如同血脈般延伸至地下。
他閉目凝神,感知片刻后睜開眼,嘴角微揚(yáng):“找到了?!?/p>
與此同時,九嶷山深處,靈脈之地已現(xiàn)異象。原本清澈的泉水變得渾濁,四周草木枯萎,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腐朽之氣。
時影踏風(fēng)而來,衣袂翻飛,仙氣繚繞。他站在靈脈源頭,雙手結(jié)印,一道清輝自掌心升起,緩緩灑落于泉眼之上。
“凈!”
仙光落入水中,頓時激起層層漣漪,黑色的魔氣隨之翻騰,仿佛有生命般掙扎。時影眼神一冷,右手輕揮,召來天地靈氣,匯聚于掌心,形成一道璀璨的凈化之光。
“歸源!”
仙光墜落,轟然擊中泉眼中心,魔氣頓時爆裂開來,化作無數(shù)黑點四散而逃。但就在這一剎那,時影忽然感受到一股微弱的力量在靈脈深處掙扎,似在抗拒凈化。
他眉頭一皺,靈識下沉,探入靈脈之中。那一瞬,仿佛聽到了低語——
“救……我……”
時影猛地睜眼,心中一震,旋即收回法術(shù),轉(zhuǎn)而以柔和的仙氣包裹那股力量,將其緩緩引導(dǎo)而出。
“你是誰?”他低聲問道。
那股力量遲疑片刻,終于回應(yīng):“我是……被封印的……靈?!?/p>
時影心頭一緊,意識到事情遠(yuǎn)比想象中復(fù)雜。但他沒有多問,只是繼續(xù)施法,將那股力量護(hù)住,以免它再度被魔氣侵蝕。
“我會救你。”他說。
夜幕降臨,神都城外,一座廢棄的古廟中,百里弘毅與時影再次匯合。
“他留下了三個可能的藏身之處?!卑倮锖胍銛傞_一張地圖,上面標(biāo)注著幾處可疑地點,“但我懷疑,這只是障眼法?!?/p>
時影點頭:“我在靈脈中發(fā)現(xiàn)了一絲異常靈識,似乎與虛遙有關(guān)?!?/p>
二人對視一眼,皆看出對方眼中的凝重。
“接下來怎么做?”百里弘毅問。
“步步為營。”時影語氣堅定,“先清理外圍,削弱他的力量來源,讓他無處可藏。”
百里弘毅一笑,眼中戰(zhàn)意燃燒:“好,那我們就逼他現(xiàn)身?!?/p>
他們走出古廟,夜色如墨,唯有遠(yuǎn)處天邊隱約可見一道微光,那是尚未完全熄滅的靈力殘焰。
百里弘毅仰頭望著那道光,忽然開口:“你說……‘逆光而行,破界而往’,究竟是什么意思?”
時影沉默片刻,緩緩道:“或許,是我們真正開始的時候了。”
話音未落,遠(yuǎn)處突然傳來一陣低沉的鼓聲,如同心跳,又似召喚。
“來了?!睍r影眸光一閃。
百里弘毅握緊短刀,腳下一踏,煙火氣驟然升騰。
兩人身形一閃,消失在夜色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