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天來得比想象中更快些。操場邊的梧桐抽出新綠時，籃球賽的哨聲也跟著響了起來。賀峻霖攥著深藍色的針織手套站在賽場邊，看嚴浩翔穿著球服在場上奔跑，汗水浸濕的發(fā)梢沾著陽光，像極了去年秋天那個扔籃球給他的午后。

中場休息時，嚴浩翔抱著球沖他跑過來，額角的汗滴砸在地上，洇出小小的濕痕?！安门?，”他彎腰撐著膝蓋喘氣，聲音帶著笑，“說好的帶飛呢？”

賀峻霖剛擰開瓶蓋遞過去，就被他拽著手腕往替補席走。“換你上?！眹篮葡璋褌溆们蛞氯o他，“上次接力賽欠我的默契，該還了?！?/p>

球衣上還留著陽光曬過的溫度，賀峻霖套上時，指尖不小心蹭過嚴浩翔遞衣服時碰到的地方，心跳又開始亂了節(jié)奏。觀眾席傳來起哄聲，他抬頭，正對上嚴浩翔彎起的眼睛，像盛著初春融化的雪水，亮得晃人。

下半場哨聲響起時，賀峻霖持球跑過中場，嚴浩翔從斜后方追上來，故意用肩膀輕輕撞了他一下?！皞髑??！彼麎旱吐曇?，帶著笑意的氣息擦過耳畔。

籃球在空中劃出弧線的瞬間，賀峻霖忽然想起口袋里那片梧桐葉——不知何時已經被壓得泛了黃，卻和嚴浩翔半塊獎牌的紋路，悄悄契合在了一起。

終場哨聲落時，兩人并肩靠在看臺上，校服外套搭在肩頭。嚴浩翔忽然從口袋里摸出個小盒子，打開是枚銀色的鑰匙扣，形狀是片小小的梧桐葉。“秋天撿的。”他把鑰匙扣塞進賀峻霖手心，“比你那片好看。”

賀峻霖低頭看著兩片疊在一起的梧桐葉，忽然笑出聲。風從操場吹過，新抽的梧桐葉沙沙作響，像是在替他們把沒說出口的話，都吹成了春天的形狀。

遠處的晚霞漫過教學樓頂時，嚴浩翔的手指輕輕碰了碰他的手背?！跋麓危彼f，“去看真正的梧桐樹吧?！?/p>

賀峻霖抬頭，看見他眼里的光，比去年秋天更亮了些。原來有些約定，不用等到來年，就已經在并肩走過的四季里，長成了不會褪色的模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