琴酒這幾天很忙,忙著清理那些窺視藤原夏樹的人。
等閑了下來,琴酒壓著藤原夏樹去了訓練場,打算訓練她的自保能力,省的小命玩完。
訓練場在基地最底層,墻角堆著廢棄的靶子,上面的紅心被打得千瘡百孔。
藤原夏樹看著琴酒遞過來的手槍,嚇得往后一躲:“這玩意兒有保險嗎?”
她聲音有點發(fā)顫,眼睛緊盯著黑洞洞的槍口,“我要是走火打了你怎么辦?組織會不會把我丟進東京灣喂魚?”
“打不中?!鼻倬频恼Z氣里帶著點不易察覺的嫌棄,仿佛在陳述一個再明顯不過的事實。
他上前一步,不由分說地握住藤原夏樹的手腕,另一只手覆上她的手背,強硬地幫她調整那僵硬的握槍姿勢。
他指尖的溫度,即使隔著那層薄薄的黑色皮革手套,也清晰地傳遞過來,燙得夏樹心跳猛地漏了一拍,連呼吸都窒了一下。
“握緊,虎口壓實。手腕放松,別跟木頭似的?!彼统恋穆曇魩缀踬N著她的耳朵響起,“瞄準靶心,深呼吸,扣扳機時別閉眼——除非你想子彈飛上天花板?!?/p>
藤原夏樹被他半圈在懷里,鼻尖縈繞著他身上淡淡的硝煙味和冷冽的氣息,腦子有點發(fā)懵。
她強迫自己集中精神,盯著遠處那個小小的紅色圓心,感覺整個手臂都在微微發(fā)抖。
深吸一口氣,她猛地扣下扳機。
“砰!”
巨大的轟鳴在密閉的訓練場里炸響,震得她耳膜嗡嗡作響。
一股力量狠狠撞在她手腕上,整條胳膊像是被鐵錘砸了一下,瞬間酸麻。
她甚至沒看清子彈飛去了哪里,只聽見身后墻壁傳來一聲悶響,水泥碎屑簌簌落下。
“哈……第一槍嘛……”她干笑兩聲,試圖掩飾手腕的劇痛和尷尬。
琴酒面無表情地退開半步,綠眸掃過墻上那個新鮮的彈孔,離靶子起碼還有半米遠?!袄^續(xù)?!?/p>
第二槍,她努力回憶琴酒的姿勢,閉氣,扣動扳機。
子彈呼嘯著擦過靶子的邊緣,在紙靶上留下一個焦黑的豁口。
“有進步!”藤原夏樹眼睛一亮,自我感覺良好地回頭看向琴酒,臉上帶著點“求表揚”的期待。
回應她的是一片死寂的沉默和那雙毫無波瀾的綠眼睛。
她撇撇嘴,鉚足了勁開了第三槍。
這次,子彈總算結結實實地打在了靶紙上——可惜,是緊緊貼在邊緣最外圈的空白處。
“哈哈,我打中了!”藤原夏樹瞬間把剛才的失落拋到九霄云外,興奮地跳起來,不管不顧地一把抓住琴酒的手臂用力搖晃,“看到沒?看到沒?打中了!我是不是很厲害?快夸我!就說我是百年一遇的天才槍手!”
琴酒眉頭幾不可察地一蹙,利落地抽回手。
冰冷的聲線終于打破沉默,帶著一絲顯而易見的嘲諷:“脫靶三次,勉強擦邊一次,還好意思邀功?”
藤原夏樹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。
然后,她就被琴酒以“基礎太爛,需要加練”為由,毫不留情地壓著練了一下午射擊。
單調的槍聲在空曠的訓練場里回蕩,震得她頭昏腦漲,肩膀和手腕像灌了鉛一樣沉重酸疼。
“我說琴酒,”她終于忍無可忍,把手里沉甸甸的手槍往水泥地上一杵,槍托砸在地上發(fā)出沉悶的鈍響,自己也一屁股坐了下來,揉著發(fā)麻的肩膀,“你們組織是不是有什么虐待新人的光榮傳統(tǒng)?射擊訓練從早到晚,連口水都不給喝?我的胳膊都快不是自己的了,感覺下一秒就要‘咔嚓’一聲斷掉!資本家看了都要流淚!”
琴酒正背對著她,姿態(tài)精準而冷酷地對著遠處的靶子快速調試著另一把手槍的準星,聞言,他微微側過頭,冰冷的綠眸從帽檐下瞥了她一眼,那眼神里帶著點不易察覺的嫌棄,像在看一塊扶不上墻的爛泥。
“連槍都握不穩(wěn),遇到危險只能當活靶子?!彼D回頭,扣動扳機,“砰!砰!砰!”三聲干脆利落的槍響,靶心位置瞬間多了三個幾乎重疊的彈孔。“想活命,就別把偷懶當本事?!?/p>
藤原夏樹被他噎得說不出話,剛想鼓起勇氣反駁幾句“身體是革命的本錢”之類的歪理,眼角的余光就瞥見訓練場那扇厚重的金屬門被推開了一條縫,一個熟悉的、戴著墨鏡的腦袋小心翼翼地探了進來——是伏特加。
“大哥,卡慕?!狈丶颖е粋€鼓鼓囊囊的黑色布包,像個移動的行李架,有些笨拙地走進來。
他把布包“咚”地一聲放在藤原夏樹腳邊的地上,拉開拉鏈,發(fā)出“刺啦”一聲響,露出了里面塞得滿滿當當?shù)臇|西:一套看起來就很結實的黑色護膝護肘、一個嶄新的戰(zhàn)術背心,以及……一套疊得整整齊齊的、極其扎眼的……粉色訓練服。
“這是BOSS特批的訓練裝備,”伏特加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帶著點憨厚,他指了指那堆東西,“說是……讓卡慕務必好好利用,提升實力?!?/p>
他把“好好利用”和“提升實力”這幾個字咬得有點重,眼神飄忽,似乎也覺得這裝備有點離譜。
藤原夏樹的目光瞬間被那抹粉色牢牢抓住。
她嘴角抽搐著,用兩根手指極其嫌棄地拎起那套衣服抖開——果然是死亡芭比粉!
更絕的是,袖口還用歪歪扭扭的銀色絲線繡著一朵小小的、比例失調的櫻花!
“這絕對是甜酒那個家伙選的吧?!”藤原夏樹的聲音拔高了八度,充滿了難以置信,“她是覺得我適合穿粉色?還是覺得這朵繡得像被車碾過的櫻花能提升我的戰(zhàn)斗力?這玩意兒穿在身上,怕不是嫌敵人眼神不好?活靶子本靶說的就是我吧!”
她想象著自己穿著這身扎眼的粉色,在陰暗的基地里或者執(zhí)行任務時穿梭的場景,頓時感覺生無可戀。
琴酒調試槍械的動作不知何時停了下來。
他的目光在那套挑戰(zhàn)人類審美極限的粉色訓練服上緩慢地掃了一圈,從鮮艷的布料看到那朵歪扭的櫻花,最后定格在藤原夏樹一臉悲憤的表情上。
幾秒詭異的沉默后,一聲極其短促、低沉、仿佛從喉嚨深處逸出的輕笑,清晰地傳入了夏樹的耳朵。
那笑聲輕得如同羽毛拂過,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、看熱鬧的意味。
藤原夏樹猛地扭頭瞪向他,幾乎以為自己出現(xiàn)了幻聽。
琴酒……在笑?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