祝雀再次見到了塔洛斯,但是是在一個祝雀意料之外的地方。
“你好,我叫方因,是咱們警隊的法醫(yī)。”塔洛斯穿著一件干凈的純白短袖襯衣,領(lǐng)口的扣子微微解開,露出了他精致的鎖骨。
“……你好?!弊H干焓趾退帐?,道,“方法醫(yī),你的嫌疑洗清了嗎?”
“洗清了,這回我來,就是想在咱們博物館里再進(jìn)行一次細(xì)致的勘察,”說罷,塔洛斯突然貼近祝雀,“順便再看看,你們博物館有沒有藏有什么和人皮地圖有關(guān)的東西?!?/p>
“沒有,”祝雀繃著臉道,“我天天在這兒上班,早查過無數(shù)遍了?!?/p>
“是嗎?不過我還是得親自查一下,”塔洛斯笑道,“畢竟你太弱了,我不信任你?!?/p>
祝雀瞪了她一眼,沒說話。
“哎,小雀,剛才方法醫(yī)和你說什么了?他笑的那么高興?!边^了一會兒,陳瞬夏突然來到祝雀身邊,暗戳戳地道。
“?。俊弊H笓Q上一副呆呆傻傻的模樣,“就說咱們博物館藏有這么多巫蠱之物,又發(fā)生了人皮娃娃這檔子事,真是讓人有些毛骨悚然……”
“這樣啊……”陳瞬夏嘆了口氣,“果然還是你長得漂亮的原因,那么英俊帥氣又年少有為的方法醫(yī)都愿意和你聊聊天?!?/p>
“啊……也不是吧……”祝雀茫然道,“我沒感覺啊……”
陳瞬夏拍了拍祝雀的肩膀,再次嘆了一口氣。
“哎,方法醫(yī)!”塔洛斯從二人身邊走過,陳瞬夏突然笑著叫住他。
“怎么?”塔洛斯微笑著回頭,一副溫文爾雅的模樣。
“別和他說話!”祝雀猛地喊道。
塔洛斯和陳瞬夏一齊轉(zhuǎn)頭看向她。
“?。渴裁??”陳瞬夏瞪大眼睛。
余度慘死的畫面猛然浮現(xiàn)眼前,祝雀緊緊閉上雙眼,再睜眼,眼前卻變成了童年的場景。
“這是你二叔,是你今天要接的客。”一個嚴(yán)厲的中年女人站在她面前。
“我不要,媽媽我不要!”祝雀哭的稀里嘩啦。
“不要?容不得你說不!”祝雀的媽媽一腳將她踹翻在地,開始動手剝她的衣服。
“媽媽!媽媽!嗚嗚嗚……”祝雀大哭著掙扎,最后卻還是被強(qiáng)行送上了二叔的床。
當(dāng)二叔睡熟,她渾渾噩噩地走出房間,卻見一個尸體橫在門前。
眼神緩緩對焦,她低頭,卻見正是剛剛將她送上二叔床的母親。
母親的頭邊,還滾落著醉酒后父親施暴的酒瓶。
“媽媽……”幼小的祝雀脫力跪倒,在母親尸體的旁邊蜷縮成一團(tuán)。
“小雀?小雀!”陳瞬夏用力搖著祝雀的肩膀,“你怎么了?!”
祝雀從夢魘中驚醒,抬頭看向面前兩人。
“小雀,你是不是休息的不好,最近怎么總是愣神?”陳瞬夏關(guān)切地看著她。
祝雀與塔洛斯對視,卻發(fā)現(xiàn)對方絲毫沒有笑意。
“沒事,我最近……有點(diǎn)累到了。”祝雀用力敲了敲自己的頭,勉強(qiáng)沖陳瞬夏笑了笑。
“那你可千萬要注意休息啊,”陳瞬夏也無瑕看帥哥法醫(yī)了,注意力全被祝雀吸引走了,“要我送你回家嗎?”
“我來送吧,”塔洛斯道,“我開車來的?!?/p>
“行,那就麻煩你了?!标愃蚕目粗逅股砩系木湃蔚貙⒆H附涣诉^去。
祝雀擔(dān)心陳瞬夏還會想辦法接近塔洛斯,于是忙不迭地跟著塔洛斯上了車。
“你小時候原來那么慘?!彼逅箤④囃T跇窍?,轉(zhuǎn)頭看她。
祝雀不說話,低頭解著安全帶。
“你要去哪里?”
“去收集人皮,還差好幾十塊呢?!弊H咐渲橀_門。
“啪”,門自動合了回來。
“不用九十九塊?!彼逅沟馈?/p>
“那要多少?”祝雀抬眼看他。
“九塊,”塔洛斯道,“但是得咱倆一起去收集?”
“咱倆一起去收集?”祝雀莫名其妙道,“為什么?”
“我說過了,你要是想拿到禁術(shù),”塔洛斯道,“就聽我的?!?/p>
祝雀沉默了一下:“好吧。”
塔洛斯勾起唇角:“我不喜歡暴力殺人,我更喜歡我的老本行——法醫(yī),所以咱們?nèi)メt(yī)院停尸間。”
上帝是一個好的悲劇導(dǎo)演,祝雀想。
她這一輩子沒有過過一分鐘的踏實(shí)生活,塔洛斯說的不對,變態(tài)殺人犯不是夜行動物,因?yàn)橐雇硪膊粚儆谒@個變態(tài)殺人犯。
每當(dāng)夜晚來臨,她就會夢到曾爬到她身上的那無數(shù)個男人,會夢到母親頭骨凹陷的那具橫尸,夢到自己出逃過無數(shù)次卻又被抓回來。
這就是為什么她要追求禁術(shù)——她要獲得絕對的力量,獲得能保護(hù)自己的力量。
但是好像走偏了,那天她看到余度蜷縮著死在墻角的時候,她突然意識到,自己由受害者變成了施暴者。
但是那又能怎么樣呢?一切已經(jīng)沒有退路了。
她出生就是不被上帝喜歡的孩子。
她拉出停尸間里的一具尸體,翻開覆蓋在它上面的白布,卻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——二叔。
二叔是兄弟幾個里面最受寵的一個,一輩子沒吃過苦,已經(jīng)年過六十的他,面容還宛如毛頭小子一般。
“天命是注定的嗎?”祝雀突然問道。
塔洛斯看著她,半晌才道:“天命是一臺精密的儀器,牽一發(fā)而動全身?!?/p>
“我牽了哪一發(fā)?”祝雀與塔洛斯對視。
塔洛斯語塞。
九塊人皮很快集齊。
“接下來呢?去找黑羊和獻(xiàn)祭的人嗎?”祝雀問。
“不用黑羊,也不用現(xiàn)殺的人,沒這么復(fù)雜,”塔洛斯道,“現(xiàn)在只需最后一步了?!?/p>
“怎么做?”祝雀道。
“這一步,不能急,急則有失?!彼逅沟?。
“所以到底要怎么做?”
“你什么都不用做,這是我該做的,”塔洛斯,“你只需要聽我指揮即可?!?/p>
“好的?!弊H刚J(rèn)真地看著他。
“首先,第一步,我們一起去看個電影?!?/p>
“?”祝雀張了張嘴,又忍了回去。
“第二步,我們一起去吃個飯。”
“……好?!弊H钙D難道。
“最后一步,我們?nèi)ビ螛穲@,做最刺激的項目。”
“……”祝雀道,“最后一步是我們相愛?”
塔洛斯挑眉:“哪有這么無聊的條件。”
“哦,那就好,”祝雀看了他一眼 “我是永遠(yuǎn)不會愛上你的?!?/p>
塔洛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,突然動作一滯。
祝雀已經(jīng)向外走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