哪吒將火尖槍重重頓在地上，槍尖扎進青石板半寸深。他抬眼瞪著李靖，眼底最后一點孺慕徹底冷了下去：“老匹夫，你既從來不信我，我留著也沒意思。從今往后，陳塘關(guān)李府再無我這號人。”

說罷他轉(zhuǎn)身就走，紅綾在身后劃出決絕的弧度，連頭也沒回。

李靖僵在原地，方才被孫悟空靈氣沖擊的悶堵還沒散去，哪吒那句“老匹夫”又像針似的扎在心上。他張了張嘴，終究沒說出一個字。

“走就走，有什么好留戀的?！痹潞缈觳礁夏倪?，路過李靖時特意揚高了聲音，“有些人只配守著他的‘規(guī)矩’過一輩子，咱們?nèi)フ叶览淼娜?！?/p>

孫悟空踏著金光跟在兩人身側(cè)，破妄金瞳里映出哪吒強裝鎮(zhèn)定卻微微發(fā)紅的耳根，指尖無意識摩挲著——剛才那劍招用得還算順手，下次或許能試試凝柄像樣的劍。

“咱們?nèi)ツ模俊蹦倪笎灺晢?，聲音還有點啞。

“灌江口?！痹潞缌⒖探釉?，眼睛亮起來，“去找楊戩。他原叫楊二郎，你可別覺得他是天庭的人就生分——他當年為了救被壓在桃山的母親，敢直接劈山撼天規(guī)?！?/p>

她頓了頓，壓低聲音補充：“說起來，玉皇大帝還是他親舅舅呢，結(jié)果還不是眼睜睜看著他母親被害死？所以他最懂這種被至親傷透心的滋味，肯定能懂你?！?/p>

哪吒腳步頓了頓，攥著槍桿的手慢慢松開了些。

孫悟空在旁聽著，金瞳里閃過一絲了然。他瞥了眼遠方云霧繚繞的方向——灌江口，楊戩……重生一趟，倒是能見見這位當年封神時就沒怎么打過交道的“同行”。也好，這天地間的道理，本就該由敢破規(guī)矩的人來定。

三人身影漸遠，只留下李靖獨自站在空蕩蕩的庭院里，望著哪吒消失的方向，手指微微顫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