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場雪下得最大的那天，沈予把壁爐點了起來。

橘紅色的火苗舔著木柴，發(fā)出“噼啪”的輕響，把客廳照得暖融融的。蘇量窩在沙發(fā)上，抱著毛毯看沈予組裝新買的投影儀，屏幕上正映著兩人在天文臺拍的合照。

“這樣行不行？”沈予調(diào)整著焦距，照片里蘇量的笑臉漸漸清晰。

“再往左邊一點?！碧K量指揮著，眼睛亮晶晶的，“對，就是這樣！”

壁爐里的火光落在沈予臉上，把他的輪廓襯得格外柔和。蘇量忽然想起第一次見面時，這個男人站在客房門口，眼神里帶著漫不經(jīng)心的打量，像尊冷冰冰的雕塑。

誰能想到，現(xiàn)在他會蹲在地毯上，為了調(diào)整投影儀的角度，把額前的碎發(fā)都汗?jié)窳恕?/p>

“想什么呢？”沈予調(diào)試好設(shè)備，湊過來在他臉上偷了個吻，“一臉傻笑?！?/p>

蘇量把臉埋進毛毯里：“就是覺得……現(xiàn)在真好?！?/p>

沈予笑了，把人摟進懷里：“以后會更好。”

他們窩在沙發(fā)上看老電影，壁爐里的火漸漸小了下去，沈予起身添柴時，蘇量忽然說：“沈予，我明年想考天文系的研究生。”

沈予的動作頓了頓，回頭時眼里帶著驚喜：“想好了？”

“嗯?！碧K量點頭，臉頰有些發(fā)燙，“以前總覺得自己做不到，現(xiàn)在……想試試。”

“當(dāng)然可以?！鄙蛴枳哌^來，揉了揉他的頭發(fā)，“需要什么資料，我讓林舟去準(zhǔn)備。報輔導(dǎo)班？還是請家教？都聽你的?！?/p>

蘇量被他一連串的問題逗笑了：“沒那么夸張啦，我自己能行?！彼兆∩蛴璧氖?，指尖劃過他無名指上的薄繭，“等我考上了，我們就……”

“就什么？”沈予故意湊近，鼻尖蹭著他的臉頰。

蘇量的臉?biāo)查g紅了，把臉埋進他頸窩：“就……就養(yǎng)只貓吧?！?/p>

沈予低笑出聲，胸腔的震動透過相貼的皮膚傳過來，酥麻得讓人發(fā)癢?！昂冒。彼橇宋翘K量的發(fā)頂，“再養(yǎng)只狗，一只像你一樣乖的金毛，一只像我一樣兇的黑背?！?/p>

“你才不兇。”蘇量在他懷里蹭了蹭，聲音軟軟的，“你就是看起來兇。”

爐火漸漸燃成灰燼，投影儀還在播放著無聲的畫面。蘇量迷迷糊糊睡著時，感覺沈予把他抱進了臥室，放在柔軟的床上。

“沈予?！彼雺舭胄训刈プΨ降囊陆?。

“嗯？”

“我們會一直這樣嗎？”

沈予俯身，在他唇上印下一個輕柔的吻，聲音低得像嘆息：“會的。一直這樣?！?/p>

窗外的雪還在下，落在院子里的向日葵上，像給花瓣蓋了層白被子。臥室里很安靜，只有兩人平穩(wěn)的呼吸聲交織在一起，像首溫柔的催眠曲。

蘇量做了個很長的夢，夢里有永遠不會落山的太陽，有開得金燦燦的向日葵，還有沈予牽著他的手，一步步走在鋪滿陽光的小路上。他知道這不是夢，因為醒來時，身邊人的體溫燙得人心安，就像所有關(guān)于未來的期許，都已經(jīng)在這個冬夜里，悄悄扎下了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