棠兮筠【風大，快回去?！?/p>

她飛快地打字。

屏幕上方立刻顯示“正在輸入中”。

左奇函【你不下來，我就不走?！?/p>

棠兮筠咬住下唇。窗外傳來幾聲模糊的咳嗽聲，他好像凍得厲害。她最終妥協(xié)般地抓起外套沖下樓。

后門“砰”的一聲打開時，左奇函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。棠兮筠還沒開口，忽然有什么冰涼的東西落在鼻尖——她抬起頭，細碎的白色雪花正從墨色的天空簌簌飄落。

下雪了。這個冬天的第一場雪。

左奇函“終于肯見我了？”

左奇函的聲音有點啞，帶著顯而易見的委屈。雪花落在他睫毛上，很快融成細小的水珠。

棠兮筠攥緊衣角：

棠兮筠“期末考只剩半個月了……”

左奇函“我知道，”

他打斷她，向前一步，

左奇函“所以不能再這樣下去了。”

他的目光太灼熱，燙得她忍不住想后退。

棠兮筠“左奇函，我們……”

左奇函“如果你只想做朋友，”

他忽然開口，聲音輕得像雪落，

左奇函“那我就乖乖保持距離?！?/p>

棠兮筠怔在原地。雪越下越大，他的肩頭已經(jīng)覆上一層薄白，卻依然站得筆直，像雪地里倔強的小白楊。

左奇函“但在此之前，”

他深吸一口氣，

左奇函“有句話我必須說?！?/p>

他忽然握住她的手。指尖相觸的瞬間，兩人都顫了一下。她的手指冰涼，他的掌心卻滾燙。

左奇函“棠兮筠，我喜歡你這件事，”

他一字一句說得極慢，

左奇函“和高考無關(guān)，和排名無關(guān)，甚至和你會不會接受我無關(guān)?！?/p>

雪花一片接著一片，悄無聲息地落在他們緊緊相握的手上。他低下頭，注視著那片落在她手背上的雪花，嘴角輕輕揚起，笑了。

左奇函“你看，雪總是落在冬天，”

他抬起眼，目光清澈得像冬日的天空，卻讓人莫名心悸，

左奇函“而我，也注定要喜歡你?！?/p>

說完，他俯下身，虔誠地吻上她冰涼的手指。

那一瞬間，他不像在親吻一個女孩，而像一位信徒終于觸碰到了屬于他的神跡——

如同跪拜在神殿之中，輕輕吻上光明女指尖那一縷不可方物的圣光。

微暖的觸感從指尖蔓延，一路灼燒至心底。

那片雪，就在他們相觸的皮膚間悄悄融化。

左奇函“你看，”

他抬起頭，眼眶泛紅，卻依然在笑，聲音輕得如同雪落下的那一刻，

左奇函“我也可以……很聽話。”

棠兮筠的視線突然模糊了。雪花落進他發(fā)間，像星星碎在了黑夜里。

她忽然想起第一次見他時的場景，籃球場上囂張跋扈的少年，此刻卻站在大雪里為她低眉俯首。

棠兮筠“左奇函……”

她聲音發(fā)顫，

棠兮筠“你真的是……”

左奇函“真是討厭？”

他替她說完，卻笑著搖頭，

左奇函“討厭也沒關(guān)系?！?/p>

他松開手，后退一步拉開距離，果真恪守本分：

左奇函“我說到做到?！?/p>

左奇函“從現(xiàn)在到高考結(jié)束，我不會再打擾你?！?/p>

雪落無聲，天地間只剩下彼此清晰的呼吸。他轉(zhuǎn)身要走的那一刻，棠兮筠忽然扯住他的衣角。

棠兮筠“手這么冰，”

她別開臉不看他，

棠兮筠“……要不要上樓喝杯熱可可？”

左奇函猛地回頭，眼睛像被雪洗過的星星。

雪還在下，落在少年微紅的耳尖，落在少女顫動的睫毛，落在他們終于破冰的這個冬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