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溫柔地從窗外漫進來,像是怕驚擾到屋子里的沉默。檀園的書房里,大氣也不敢喘一聲,只聽見路千歲清淺的呼吸聲和顧北辰緩慢而平穩(wěn)的吐息。兩人對坐在寬大的書桌兩旁,中間只隔著一盞散發(fā)著柔和光芒的水晶臺燈,它將兩人籠罩在一片暖橘色的光暈之中,卻也在這微妙的空間里,拉開了一段謹慎的距離。
路千歲微微仰起頭,目光如平靜湖水般直視著顧北辰。她雙手交疊放在膝頭,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著裙擺,那動作似是不經(jīng)意,卻又透著幾分精心營造的從容。她身后的書架擺滿了各類書籍,從經(jīng)濟學(xué)巨著到古老詩集,卻無一能分散此刻的嚴肅氛圍,只能默默見證這場精心策劃的博弈。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緊張感,仿佛能聽見彼此心跳的細微聲響。
片刻后,路千歲率先打破沉默,唇角掛著恰到好處的弧度,如春日初綻的花朵般柔和,卻暗藏著不容小覷的鋒芒:“顧先生,我之前提到的協(xié)議,現(xiàn)在可以詳談了?!?/p>
顧北辰微微一笑,他身姿筆挺地靠在椅背上,修長的雙腿交疊著,雙手隨意地交握在身前,寬大的西裝袖口微微卷起,露出里面強健的手腕和小臂,給人一種隨性而不失威嚴之感。慵懶的語氣中帶著極具侵略性的試探:“路小姐,說實話,我對這個所謂的‘假未婚妻’協(xié)議挺好奇的——不過,我總覺得其中可能藏著些別的東西?!?/p>
路千歲微微一笑,唇邊的弧度似乎加深了幾分,眼神卻愈發(fā)銳利,似能洞察人心。她似乎瞬間便抓住了對方話語中的關(guān)鍵:“顧先生果然敏銳?!?/p>
她緩緩起身,裙擺輕柔地掃過書桌,像是淡淡的霧氣拂過湖面,不帶一絲雜音。她踱步至落地窗前,月光灑在她蒼白的面容上,勾勒出一種清冷而冷靜的美。她并未回頭,只是靜靜佇立,聲音平靜得仿佛在陳述一件與己無關(guān)的事:“我只需要顧先生在特定場合,以未婚夫身份出現(xiàn),為期三個月。交易成功后,我將給予您……”她微微頓了頓,像是在斟酌措辭,以確保接下來的話語精準無誤,“給予您足以左右股市的路氏內(nèi)部股權(quán),還有我名下所有財產(chǎn)的優(yōu)先處置權(quán)?!?/p>
顧北辰輕笑一聲,笑聲在安靜的書房中回蕩,顯得別有意味。他并未立刻回應(yīng),而是站起身,緩緩踱至路千歲身側(cè)。二人并肩而立,皆望著窗外的月色,可路千歲卻能清晰地感受到顧北辰身上那股強烈的壓迫感。他嗓音低沉,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吸引力:“條件誘人。”
路千歲眼底劃過一絲精光,卻依舊維持著那副冷靜的外表:“顧先生,這可是穩(wěn)賺不賠的買賣?!?/p>
顧北辰微微側(cè)頭,目光如刀鋒般掃向路千歲。他似是被她那副篤定的模樣逗得愈發(fā)感興趣,涼涼開口:“路小姐未免太自信了些,怎么就認定我會答應(yīng)?”
路千歲終于轉(zhuǎn)過身,與顧北辰正面相對。她一雙眼眸仿若星辰大海,深邃無垠,又似蘊含著無盡風(fēng)暴。她纖細的食指輕點在顧北辰的胸膛上,語氣微涼,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:“因為,顧先生,你眼中的興味,比京都這個城市還要深。你不會拒絕一場有趣的……游戲?!?/p>
顧北辰臉上的笑意愈發(fā)濃郁,像是被成功挑起了狩獵欲。他忽然抬手,緊扣住路千歲落在自己胸口的手指,力道恰到好處,既讓她無法抽離,又未造成絲毫傷害。他微微俯身,薄唇幾乎要輕觸到她的耳垂,低低的聲音里透著幾分危險的誘惑:“路小姐的膽量,令我著迷。”
路千歲卻絲毫不懼,反而輕笑出聲,眼中光芒閃爍,似是在挑戰(zhàn),又似是在回應(yīng):“那就看顧先生,能不能陪我玩到底了?!?/p>
顧北辰輕笑一聲,松開她的手,退后一步。他重新坐回椅中,修長的十指交疊放在腹前,目光似笑非笑地看著路千歲:“成交?!?/p>
話音剛落,書房外忽然傳來一陣輕微的敲門聲。顧北辰還未開口,路千歲已輕輕轉(zhuǎn)身,大步向門邊走去。她動作輕盈卻不失穩(wěn)重,來到門前,抬手輕輕擰動門把手,門緩緩打開,顯露出管家那張略顯緊張的臉。
管家目光先是在路千歲身上短暫停留,旋即又轉(zhuǎn)向顧北辰,微微躬身行禮:“爺,太太,外面有記者……”話未說完,顧北辰已冷哼一聲,眼神瞬間變得凌厲:“全都攔在大門口?!?/p>
路千歲輕輕抬手,示意管家先退下。待書房的門重新合上,她迅速轉(zhuǎn)身,輕快地重新落座,動作流暢而優(yōu)雅,似是剛剛并沒有起身走過一般。她雙手交疊,重新恢復(fù)先前那副從容姿態(tài),嘴角的笑愈發(fā)深了幾分:“看來,顧先生,我們的協(xié)議,來得正是時候?!?/p>
顧北辰微微仰身,雙手撐在椅背上,目光似笑非笑地打量著路千歲。他輕咳一聲,嗓音低沉而有力:“也罷,路小姐,你先說說,我的出場費要多少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