改裝皮卡在荒原上瘋狂顛簸,引擎嘶吼如同垂死巨獸。車尾不時炸開赤紅能量束的焦坑,收割者的兩輛輕型偵察車如同鬣狗般緊咬不放。
“左邊!他們包抄過來了!” 歐皇附體尖叫著猛打方向盤,車身在礫石上甩出刺耳的摩擦聲。
后車廂,蕭燼雪半跪在加固的巖甲護(hù)板后,火紅短發(fā)被狂風(fēng)吹得亂舞。她單手穩(wěn)住沉重的霰彈槍架在車沿,“砰”一槍轟碎追兵的前擋風(fēng)玻璃,碎裂的玻璃渣混著慘叫被甩進(jìn)風(fēng)里。
“009!按住他的腿!” 副駕駛座上,沈棲棠撕開急救包繃帶。雷殛009的弟弟零零七躺在后座,右腿膝蓋以下血肉模糊,斷裂的骨茬刺破作戰(zhàn)褲,每一次顛簸都讓他發(fā)出無意識的抽搐。
“撐住…零零七…” 雷殛009雙目赤紅,用身體壓住弟弟的傷腿,粗壯的手臂青筋暴起。他抬頭看向沈棲棠,聲音嘶啞如砂紙摩擦:“圖紙…不能落到冥王手里…那是‘華府’最后的…”
“先保住他的命!” 沈棲棠打斷他,將止血粉狠狠按在零零七的創(chuàng)口上。少年身體猛地弓起,又軟軟癱倒,冷汗浸透額發(fā)。
意識海中,【天龍之鐘】的虛影正劇烈震顫。西北方向的共鳴如同海嘯般沖擊她的神經(jīng)——那是一座真正被稱為“華府”的遺跡!但此刻更急迫的,是車窗外越來越濃的鐵銹味。
她抬頭望向天際——赤紅與靛藍(lán)交織的夜空深處,翻涌起渾濁的灰綠色云層,如同腐爛的棉絮,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吞噬星辰。
酸雨倒計時:3小時17分
“嗤啦——!”
一道赤紅能量束擦著車頂掠過,高溫將巖甲邊緣熔出暗紅光痕!
“沒完沒了是吧!” 蕭燼雪怒罵著換彈,突然車身一個急剎!她險些被甩飛出去,幸虧雷殛009空出一只手死死拽住她的腰帶。
前方道路被一道深不見底的斷裂峽谷攔腰截斷!腐朽的鋼索吊橋在風(fēng)中吱呀搖晃,僅剩幾塊木板勉強連接兩岸。橋下是翻滾著墨綠色毒霧的深淵。
“繞不過去!地圖顯示這是唯一通道!” 歐皇附體聲音發(fā)顫。
追兵的引擎轟鳴已近在咫尺!兩輛偵察車呈鉗形包夾而來,車頂?shù)臋C槍手正在校準(zhǔn)瞄準(zhǔn)鏡!
“沖過去!” 沈棲棠厲喝,手指猛地刺入貼身存放的暗金碎片。碎片灼燙,能量涌入鐘影——
嗡!
一股無形的波動以她為中心蕩開!吊橋腐朽的鋼索結(jié)構(gòu)如同透視般在她腦中清晰呈現(xiàn)!斷裂的應(yīng)力點、承重的極限值…前世四年積累的力學(xué)知識在鐘影加持下瞬間完成千萬次演算!
“歐皇!聽我指令!” 她聲音冷如冰刃,“保持時速70公里,車輪必須精準(zhǔn)壓中第三、第七、第十一塊橋板!左轉(zhuǎn)15度切入!”
“我…我試試!” 歐皇附體死死咬住嘴唇,油門一踩到底!
皮卡車如同離弦之箭射上吊橋!
咔嚓!第一塊橋板在車輪下粉碎!
吱嘎——! 鋼索發(fā)出不堪重負(fù)的呻吟!
機槍子彈追著車尾掃射,將橋板撕成木屑!
“右轉(zhuǎn)!壓第七板!” 沈棲棠的指令如同手術(shù)刀般精準(zhǔn)。
皮卡車在搖搖欲墜的吊橋上劃出驚心動魄的弧線,每一次轉(zhuǎn)向都堪堪避開通往深淵的裂縫!
追兵的頭車緊隨其后沖上吊橋!
“就是現(xiàn)在!燼舞!打左數(shù)第二根承重索!” 沈棲棠爆喝!
蕭燼雪早已架好霰彈槍,聞言毫不猶豫扣動扳機!
砰!轟隆——?。?!
碗口粗的承重鋼索應(yīng)聲炸斷!整座吊橋如同被抽掉脊骨的巨蟒,轟然向左側(cè)傾斜!追兵的頭車在驚叫中翻滾著墜入毒霧深淵!第二輛車猛踩剎車,輪胎在傾斜的橋面上擦出火星,半個車身懸空搖晃!
皮卡車借勢沖上對岸!
“漂亮!” 蕭燼雪興奮地捶打車頂。
沈棲棠卻毫無喜色。她盯著后視鏡——僅剩的那輛追兵車上,戴著金屬面罩的頭目正舉起一個猩紅的信號發(fā)射器,狠狠按下按鈕!
咻——啪!
一道血色光彈尖嘯著沖上云霄,在高空炸開成巨大的骷髏頭圖案!幽紅的光芒籠罩方圓數(shù)十公里!
“是冥王的‘血骷髏’集結(jié)令!” 雷殛009臉色驟變,“十分鐘內(nèi),所有附近的收割者都會圍過來!”
仿佛印證他的話,荒原深處傳來此起彼伏的引擎咆哮聲,如同群狼呼應(yīng)!
皮卡車在嶙峋的怪石區(qū)亡命穿梭。酸雨云層已壓到頭頂,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酸味。
“去不了華府遺跡了!最近的避難所在東南廢棄礦坑!” 歐皇附體看著導(dǎo)航尖叫。
“不行!” 雷殛009低吼,“零零七的傷拖不起!只有華府遺跡的‘醫(yī)療艙’能救他!” 他猛地扯開零零七染血的衣襟——少年心口處,一個指甲蓋大小的金屬裝置正閃爍著瀕危的紅光!
便攜維生裝置!顯然是從某個高等遺跡獲得的保命道具,但能量即將耗盡!
沈棲棠的目光掃過雷殛009絕望的臉,掠過零零七慘白的唇,最后落回懷中那張【華府研究所 - 絕密】的機械圖紙。圖紙邊緣的簽名龍飛鳳舞——宋培風(fēng)!
前世記憶中,那位破解了無數(shù)遺跡謎題的考古教授!也是…她大學(xué)時代沉默寡言的師兄!
“調(diào)頭!去西北!” 沈棲棠聲音斬釘截鐵。
“可血骷髏令…” 歐皇附體聲音發(fā)顫。
“按她說的做!”蕭 燼雪的斧頭重重頓在車板上,眼神灼灼,“老娘還沒砍夠呢!”
皮卡車在尖銳的轉(zhuǎn)向聲中沖上高坡。
西北方向的荒原盡頭,景象豁然闖入視野——
一座巍峨的金屬遺跡拔地而起!整體呈倒扣的巨鐘形態(tài),表面覆蓋著藍(lán)紫色能量脈絡(luò),如同活物的呼吸般明滅。遺跡頂端,一座殘缺的青銅古鐘虛影懸浮于空,鐘身裂紋密布,卻散發(fā)著鎮(zhèn)壓天地的蒼茫氣息!正是【天龍之鐘】本體的投影!
而此刻,遺跡入口處,慘烈的戰(zhàn)斗已至尾聲!
二十多名收割者精銳正在圍攻最后三名守衛(wèi)者。守衛(wèi)者身后,是緊閉的、刻滿符文的金屬巨門。其中一人穿著染血的白大褂,戴著破碎的金絲眼鏡,手中激光手槍的能量早已耗盡,正揮舞著一根金屬采樣桿苦苦支撐…
宋培風(fēng)!
“師兄——!” 沈棲棠的呼喊被淹沒在爆炸聲中。
宋培風(fēng)似有所感,猛地抬頭。隔著硝煙與廝殺的人群,他的目光與沈棲棠撞在一起!驚愕、難以置信、最后化為一絲絕境中的亮光!
他嘴唇開合,用盡力氣嘶喊出一個詞。沒有聲音,但沈棲棠看得清清楚楚——
“鑰匙…在你身上!”
與此同時,沈棲棠懷中的暗金碎片驟然發(fā)燙!意識海內(nèi),鐘影瘋狂旋轉(zhuǎn),一道光束猛地投射向遺跡巨門中心——那里,有一個蓮花狀的凹陷孔洞!
形狀…與她重生時融入體內(nèi)的第一塊碎片,一模一樣!
身后,引擎咆哮如雷!地平線上,七輛噴涂血骷髏的重型戰(zhàn)車沖破煙塵,冥王猩紅的旗幟在車頂獵獵作響!
頭頂,第一滴渾濁的、帶著強烈腐蝕性的酸雨,“嗤”地一聲落在皮卡車的巖甲上,騰起刺鼻的白煙。
前有絕壁,后有追兵,天降酸雨。而唯一的生路,是那扇需要她以身為匙的…青銅之門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