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碾碎手里的能量監(jiān)測器時,金屬外殼的碎片在掌心硌出紅痕。第七區(qū)的廢棄工廠里彌漫著鐵銹和臭氧的味道,遠處高樓的霓虹燈光穿過破損的屋頂,在地面投下斑斕的色塊,像被打翻的調(diào)色盤。
“嘖,來晚了?!蔽姨唛_腳邊的混凝土塊,鞋跟撞上鋼筋的脆響在空曠的廠房里回蕩。手腕上的元力檢測儀還在發(fā)燙,剛才那陣熟悉的波動明明就在這一帶——格瑞的氣息,像冰鎮(zhèn)過的刀鋒,帶著清冽的金屬味。
三天前在異能管理局的數(shù)據(jù)庫里看到“SS級異常波動”的報告時,我就知道是他。那些穿著白大褂的蠢貨總喜歡給格瑞的元力活動貼上“危險”標簽,卻忘了是誰在去年的異能暴走事件里,用一把綠色的元力刃劈開了半個城區(qū)的能量風暴。
工廠深處傳來金屬斷裂的銳響。我挑眉,幾步躍上堆高的集裝箱,視野里立刻出現(xiàn)了那個熟悉的背影。格瑞站在廠房中央,銀白色的發(fā)絲在昏暗里泛著冷光,元力凝結(jié)的綠色光刃正抵在一個穿黑色制服的男人咽喉上。那制服上的鷹徽我認得,是“清道夫”——專門處理失控異能者的秘密部隊。
“速度挺快?!备袢鸬穆曇舯饶藓鐭艄膺€冷,他甚至沒回頭,就知道我來了。
我從集裝箱上跳下去,落地時震起一片灰塵。“你的麻煩總是比預(yù)料中多。”目光掃過他手臂上滲血的傷口,黑色作戰(zhàn)服被劃開一道口子,露出底下淡青色的血管,“被這種雜碎弄傷,不嫌丟人?”
被光刃抵住的清道夫突然笑起來,嘴角溢出的血沫里混著熒光藍的液體:“兩個SS級異端……一起拿下正好能領(lǐng)雙倍賞金?!彼纳眢w開始膨脹,皮膚下有淡藍色的紋路在蠕動,“嘗嘗‘腐蝕因子’的滋味——”
話沒說完就被打斷了。我抬手召出元力武裝,金色的光流在掌心凝聚成短棍形態(tài),隨手甩出去的瞬間炸開成網(wǎng)狀結(jié)界。清道夫的身體撞上結(jié)界,像被扔進熔爐的冰塊一樣迅速消融,只留下刺鼻的焦味。
格瑞收了光刃,轉(zhuǎn)身時額前的碎發(fā)滑下來,遮住了眼底的情緒?!安恍枰獛兔??!?/p>
“我只是嫌他吵?!蔽易哌^去,盯著他手臂上的傷口。那傷口邊緣泛著不正常的青黑色,顯然被剛才那個清道夫的異能污染了?!皣K,處理不干凈?”
他沒說話,只是從戰(zhàn)術(shù)腰包里掏出藥劑噴霧。手指按在噴頭時,我看見他指尖輕微的顫抖——腐蝕因子在干擾他的元力循環(huán)。
“笨死了?!蔽乙话褗Z過噴霧,拽過他的手臂。他的皮膚很涼,肌肉在我觸碰時下意識地繃緊。噴霧的冰涼觸感讓他瑟縮了一下,我低頭時,正好看見他顫動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。
“松開?!彼穆曇粲悬c悶。
“別動?!蔽壹又亓耸稚系牧Φ?,目光落在他手腕內(nèi)側(cè)的舊疤上。那是三年前在第三區(qū)的廢墟里,他為了擋下失控的能量彈留下的,當時我罵他多管閑事,卻在他昏迷時守了整整兩天。
處理完傷口,我把噴霧扔回給他。霓虹燈光恰好晃過他的臉,我突然發(fā)現(xiàn)他的耳尖有點紅。
“看什么?”他別過臉,耳根的紅色卻更明顯了。
“沒什么?!蔽肄D(zhuǎn)身走向工廠出口,嘴角忍不住往上揚,“下周在訓(xùn)練館,上次的賬還沒算完?!?/p>
身后傳來他的聲音,比平時低了些:“知道了?!?/p>
走出工廠時,晚風帶著霓虹的暖意吹過來。我摸了摸自己的掌心,剛才碰到他皮膚時的觸感還沒散去。元力檢測儀在手腕上輕輕震動,屏幕上跳動的綠色光點正緩緩跟上來——是格瑞的信號。
嘖,這家伙,明明可以自己走,偏要跟在后面。
我放慢了腳步,任由身后的腳步聲越來越近。城市的霓虹在我們頭頂流光溢彩,像一場永遠不會落幕的煙火。而我突然覺得,比起打贏這場架,好像更期待看到他明天訓(xùn)練時,會不會又因為今天的傷口而分神。
這種感覺有點陌生,但不算討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