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步到講臺（五）

“解甲”

“當(dāng)保護(hù)殼裂開第一道縫隙，是危險還是救贖？”

冬天的清晨，某小區(qū)最東面的早點(diǎn)鋪總會迎來一個戴口罩騎車的少年，每次買的早飯都一模一樣。

"一籠包子，豆?jié){要甜的。" 褚奕北把錢放到老板那包漿的錢盒子里。

白霧糊在眼鏡上，口罩邊緣結(jié)了一層細(xì)密的冰碴。老板看了看她蒙著水汽的鏡片，又看了看門口那輛自行車。

"丫頭，這天兒戴口罩騎車多難受。"他忍不住說，"摘了吧，不然一會兒更看不清路。"

"謝謝。"褚奕北應(yīng)著，卻把口罩上緣又按緊了些。

老板“………”

作業(yè)攤在桌上，她盯著第三題的空白處發(fā)了十分鐘呆，終于拿起手機(jī)。

于舟汐的回復(fù)來得比想象中快。解題步驟列得清清楚楚。

問題解決了，對話框卻沒暗下去。

“你為什么總戴口罩？”

褚奕北的手指僵在屏幕上。

總不能說是因?yàn)橛腥苏f我丑吧。

“因?yàn)閹??！彼罱K回復(fù)，附帶一個齜牙笑的表情。

對面立刻回了個戴墨鏡的小狗動圖。

“那我上課也戴口罩，帥”

幾乎是本能反應(yīng)，褚奕北飛快打字：

“我覺得不用，老師您已經(jīng)很美了。”

發(fā)送完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，剛想撤回，卻顯示“對方正在輸入”

“那我覺得你不戴口罩也很帥?！?/p>

后面跟著個狗頭表情。

褚奕北把手機(jī)扣在胸口，感覺有什么東西在口罩后面裂開了一道縫。

第二天的語文課，于舟汐抱著書走進(jìn)教室時，目光掃過全班——

找不到那張戴著口罩的臉了。

她低著頭，頭簾垂下來遮住半張臉，手指不停卷著書角。

于舟汐嘴角很輕地?fù)P了揚(yáng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