費鈺哼著小曲兒,手指在方向盤上打著節(jié)拍。后視鏡里,脖子上洪辰煒送的護心玉佩隨著車身微微晃動,在陽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。
"林氏老宅...城南梧桐路188號..."
她瞄了眼導航,拐進一條林蔭道:
"這地方夠偏的啊。"
道路兩旁的梧桐樹越來越密,陽光被切割成碎片灑在路面上。費鈺莫名打了個寒顫,下意識摸了摸胸前的玉佩。
車子最終停在一座中西合璧的老宅前。費鈺跳下車,仰頭打量著這座三層建筑——灰白色的外墻爬滿了常春藤,尖頂?shù)臍W式塔樓旁卻立著中式的飛檐,整體透著股說不出的違和感。
"這風水格局..."
她皺起鼻子。
"誰設計的?東西方煞氣對沖大禮包嗎?"
"費大師!您可算來了!"
一個穿著職業(yè)套裝的年輕女性小跑著迎上來,額頭上一層細密的汗珠:
"董事長在里面等您,情況...比電話里說的還要糟。"
踏進老宅的瞬間,費鈺后頸的汗毛集體起立敬禮。大廳里溫度比外面低了至少十度,不是空調(diào)的那種涼爽,而是帶著潮濕霉味的陰冷。她的羅盤指針像抽風似的亂轉(zhuǎn)。
"有意思..."
費鈺瞇起眼,從包里摸出三枚銅錢隨手一拋。
"坎位失陷,離宮見煞...你們最近是不是動過西南角的土?"
林董事長——一個六十多歲的精瘦老頭從二樓走下來,聞言猛地停住腳步:
"你怎么知道?上個月我們在后院挖了個泳池!"
費鈺正要解釋,整棟房子突然劇烈震動起來!吊燈瘋狂搖晃,墻上的畫框噼里啪啦往下掉。秘書尖叫一聲抱住頭,林董事長直接癱坐在樓梯上。
費鈺迅速從包里抽出一沓符紙,手指翻飛間折成五個小紙人,往地上一拋:
"五方守位,起!"
紙人落地即長,眨眼變成五個三尺高的"衛(wèi)兵",分別守住大廳五個方位。震動立刻減輕了不少。
就在這時,她瞳孔一縮——二樓走廊上,五個模糊的白影正緩緩浮現(xiàn)。那輪廓...那姿勢...
"千機紙人?!"
費鈺頭皮發(fā)麻:
"叔爺?你們還在測試我?"
紙人們當然不會回答。它們齊刷刷抬起"手",一道陰風直撲費鈺面門!
"天地無極,乾坤借法——破!"
費鈺咬破手指在掌心畫出血符,紅光射向紙人,卻在中途被一道黑影攔截。她這才發(fā)現(xiàn),大廳角落里不知何時多了團人形黑影,正貪婪地吸收著她的靈力!
"見鬼!"
她終于反應過來:
"紙人是來對付它的!我被當誘餌了!"
真正的"鬧鬼"元兇——那團黑影分裂成數(shù)十條黑蛇般的觸手朝四面八方竄去!費鈺狼狽地在地上滾了幾圈,護心玉佩突然發(fā)燙,一道青光彈出將逼近的觸手灼燒成黑煙。
一條觸手纏住她的腳踝猛地一拽!費鈺重重摔在地上,額頭磕出血來。她強忍眩暈掏出通寶錢:
"費家第一百零八代傳人費鈺,恭請祖師尊臨——收!"
銅錢在空中金光大盛,化作漩渦將黑影一點點吸入。就在最后一絲黑氣即將被收服時,黑影中傳出一個沙啞的聲音:
"...小心...鏡子..."
金光炸裂,黑影徹底消散。費鈺癱坐在地上大口喘氣,額頭鮮血順著臉頰滑落。她抹了把臉,突然注意到大廳角落的落地鏡——鏡中的自己,竟然緩緩勾起了一個詭異的微笑。
"嘶——"
她倒吸一口冷氣,鏡子卻已恢復正常。通寶錢"叮當"落回掌心,上面多了道細微的裂痕。
林董事長顫巍巍地走過來:
"費、費大師,這就...結(jié)束了?"
費鈺強撐著站起來,腿一軟差點又摔倒。她扶著墻,勉強扯出個笑容:
"暫時...沒事了。不過..."
她看向那面鏡子:
"能告訴我,這鏡子是從哪來的嗎?"
林董事長嘆口氣:
“這是我花了好幾百萬拍賣來的老古董?!?/p>
費鈺眉頭緊蹙,示意他們都離遠點,隨后拖著受傷的腿,一步一步挪到那面詭異的落地鏡前。鏡面映出她慘白的臉色和額頭上已經(jīng)凝固的血跡。她深吸一口氣,指尖輕輕觸碰鏡面——
"咔嚓"!
鏡面突然裂開一道細縫,冰冷刺骨的陰氣從裂縫中滲出。費鈺猛地縮回手,卻見鏡中的自己忽然咧嘴一笑,那笑容夸張到幾乎撕裂臉頰。
"哇塞..."
鏡中人發(fā)出與費鈺截然不同的沙啞聲音。
“好甜的血啊?!?/p>
費鈺強忍恐懼,咬破中指在鏡面上迅速畫下一個血符:
"五星鎮(zhèn)彩,光照玄冥!"
血符剛成,鏡中突然伸出三只蒼白枯瘦的手,死死抓住她的手腕!刺骨的寒意瞬間順著手臂蔓延,費鈺感覺半邊身子都麻了。
"想封印我?"
鏡中傳來陰森的笑聲。
費鈺額頭滲出冷汗,右手艱難地摸向腰包。就在那些鬼手要把她往鏡子里拖時,她猛地掏出一把混著朱砂的糯米,狠狠拍在鏡面上!
"噼啪"的爆裂聲中,鬼手觸電般縮回。費鈺趁機后退兩步,卻見整面鏡子開始劇烈震動,裂縫中滲出粘稠的黑血。
"沒用的..."
鏡中的聲音越來越響。
"你的血...很特別...正好用來破開這該死的封印..."
費鈺突然意識到什么,低頭看向自己受傷的腿——滴落在地板上的血跡,正詭異地朝著鏡子方向蠕動!
"見鬼!"
她立刻用腳抹開血跡,同時從包里掏出一卷紅繩。手指翻飛間,一個簡易的"鎖靈陣"在鏡前成型。
鏡子發(fā)出憤怒的嗡鳴,整個大廳的溫度驟降。費鈺呼出的白氣在空中凝結(jié)成霜,她顫抖著取出最后三張黃符,卻發(fā)現(xiàn)符紙已經(jīng)結(jié)了一層薄冰。
"該死..."
她將凍僵的手指含在口中呵氣,突然靈機一動,直接咬破舌尖,一口熱血噴在符紙上!
"天地玄宗,萬炁本根!"
染血的符紙貼在鏡面上,發(fā)出烙鐵般的"嗤嗤"聲。鏡子劇烈震動,裂縫中傳出凄厲的尖叫。
費鈺趁機咬破所有手指,在鏡框上畫下十道血符。就在最后一筆完成時,整面鏡子"轟"地炸裂!無數(shù)碎片懸浮在空中,每一片都映出她驚恐的臉。
"你以為這就完了?"
千百個聲音同時響起。
"我無處不在..."
一塊鏡片突然劃過費鈺臉頰,留下一道血痕。緊接著,更多碎片如同暴風雨般向她襲來!
千鈞一發(fā)之際,費鈺猛地扯下脖子上的護心玉佩砸向最大的鏡面碎片:
"玉碎驅(qū)邪,萬魔退散!"
玉佩炸裂的瞬間,刺目的青光充滿整個大廳。所有鏡片同時落地,發(fā)出清脆的"叮當"聲。
費鈺癱坐在地上,看著滿地狼藉。她顫抖著摸向臉頰的傷口,卻發(fā)現(xiàn)流出的血竟然是詭異的青黑色。
"糟了..."
她看著手臂上逐漸浮現(xiàn)的黑色紋路,苦笑道:
"這下真中招了..."
大廳突然陷入死寂。費鈺抬頭,發(fā)現(xiàn)所有鏡子的碎片都在微微顫動,一個模糊的紅衣身影正在碎片間閃爍穿行,離她越來越近...
費鈺強撐著站起身,抹去臉頰上滲出的黑血。她盯著那些顫動的鏡片,突然咧嘴一笑:
"玩夠了嗎?"
她從腰間抽出一把刻滿符文的青銅小刀,毫不猶豫地在掌心劃開一道口子。鮮血滴落在地板上,竟發(fā)出"滋滋"的腐蝕聲。
"你以為就你會玩陰的?"
費鈺將血抹在刀刃上。
"讓你見識下什么叫真正的'血咒'!"
青銅刀突然泛起詭異的紅光,費鈺口中念念有詞,刀尖在空中劃出一道復雜的血色符文。符文成型的瞬間,所有鏡片同時發(fā)出刺耳的尖嘯!
"給我——破!"
她一刀刺向最大的那塊鏡片。刀尖接觸鏡面的剎那,整個大廳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。緊接著,一道刺目的血光從刀尖爆發(fā),如同漣漪般擴散開來!
"不!這不可能!"
鏡中傳來歇斯底里的尖叫。
"你怎么會..."
"閉嘴吧你!"
費鈺猛地旋轉(zhuǎn)刀柄,鏡片"砰"地炸成粉末!
其他碎片中的紅影瘋狂閃爍,想要逃竄。費鈺冷笑一聲,從包里掏出一個貼著黃符的玻璃瓶,瓶口對準那些碎片:
"天地玄宗,萬炁本根——收!"
強大的吸力從瓶口爆發(fā),那些紅影如同被無形的手抓住,尖叫著被拖入瓶中!最后一道紅影掙扎得最厲害,幾乎要掙脫束縛。
費鈺直接一口血噴在瓶身上:
"給我進來吧你!"
"啊——!"
隨著最后一聲凄厲的慘叫,所有紅影都被收入瓶中。費鈺迅速貼上三道血符封住瓶口,瓶子頓時劇烈震動起來。
"老實待著吧!"
她將瓶子重重往地上一砸,瓶子卻詭異地彈了起來,懸浮在半空。
費鈺瞇起眼睛,突然從口袋里摸出一包鹽,繞著瓶子撒了一圈:
"陰陽兩隔,永世禁錮!"
鹽圈成型的瞬間,瓶子"啪"地落在地上,再也不動了。
大廳里終于恢復了平靜。費鈺長舒一口氣,腿一軟跪坐在地。她看著自己手臂上漸漸褪去的黑紋,和滿地失去光澤的鏡片,突然笑出了聲:
"就這?我還以為多厲害呢..."
話音未落,她突然劇烈咳嗽起來,一口黑血噴在地上。費鈺擦了擦嘴角,看著手背上的黑血,撇撇嘴:
"嘖..."
她艱難地爬起來,一瘸一拐地走向大門。路過那個鹽圈時,她踢了踢瓶子:
"乖乖在這等著,回頭找人來超度你。"
瓶子紋絲不動,仿佛真的只是個普通玻璃瓶。
費鈺推開大門,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在她血跡斑斑的臉上。她瞇起眼,有些恍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