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漫過窗簾縫隙時,許梔余已經(jīng)醒了。洗漱臺的水流聲輕得像細雪落地,她擦了擦臉下樓,讓張媽把早餐溫在鍋里,轉(zhuǎn)身往二樓走——往常這個點,歡悸顏總得賴到她掀被子才肯睜眼。
可推開二小姐房門時,里面空空的。被褥疊得整整齊齊,床頭柜上那捧藍鈴花被晨風吹得輕輕晃,淡紫色的香氣漫到門口。
“姐姐,看這里呀?!?/p>
清脆的聲音從衛(wèi)浴間飄出來。許梔余轉(zhuǎn)頭,就見歡悸顏正對著鏡子梳頭發(fā),發(fā)梢還沾著點水汽,藍鈴花香混著薄荷沐浴露的味道,比平日里更鮮活幾分?!拔医裉煨训迷绨桑俊彼D(zhuǎn)過頭,眼睛亮得像盛了晨光,“以后我都要早起,跟姐姐一起上學?!?/p>
許梔余挑了挑眉,沒說話,心里卻暗笑——這小丫頭前幾天還賴床賴得像只揣手貓,這會兒倒像只剛出籠的百靈鳥。
等歡悸顏趿著拖鞋跑出來,兩人并肩下樓。早餐是溫熱的牛奶和三明治,歡悸顏咬著面包,嘴里塞得鼓鼓囊囊,還不忘嘰嘰喳喳:“姐姐你看我昨天新學的編發(fā),是不是很可愛?還有還有,我夢到沈賀學長了,他居然給我遞了顆糖……”
許梔余小口喝著牛奶,聽她把細碎的心事說得像撒糖,嘴角忍不住彎了彎。
王叔的車在校門口停穩(wěn),許梔余剛推開車門,就被一道熟悉的聲音叫住。張崔澤背著書包跑過來,白襯衫被風吹得揚起邊角,看到她時眼睛亮了亮,剛要說話,目光卻撞進歡悸顏直勾勾的視線里。
“有事?”許梔余抬眼問。
“晚上有同學宴,”張崔澤撓了撓頭,聲音有點飄,“你……要不要一起去?”
“可以?!痹S梔余答得平淡。
“那你呢?”張崔澤忽然轉(zhuǎn)向歡悸顏,被她盯得有點不自在,“總盯著我看什么?還沒放棄?”
歡悸顏“噗嗤”笑出聲,往許梔余身后躲了躲,露出半張臉:“才沒有!你是姐姐的呀?!?/p>
“你——”張崔澤的耳朵“騰”地紅了,像被曬過的櫻桃,“別胡說!”
許梔余瞥了他一眼,捏了捏歡悸顏的后頸:“別鬧,該進教室了。”
“等等!”張崔澤連忙上前,“我能跟你們一起走嗎?”
“隨便。”
三人剛走到教學樓門口,就聽見三三兩兩的議論聲飄過來?!奥犝f了嗎?沈家大少爺沈賀要轉(zhuǎn)來咱們學校!”“真的假的?就是那個拿了國際競賽金獎的沈賀?”
歡悸顏的腳步猛地頓住,眼睛瞬間瞪得溜圓,拽著許梔余的袖子輕輕晃:“姐姐!是沈賀學長!他要來我們學校耶!”聲音里的雀躍差點蹦出嗓子眼。
許梔余正想說話,教室里又炸開一陣更響的議論:“沈賀分到咱們班了!”
歡悸顏的臉“唰”地紅了,鼻尖都冒著熱氣,湊到許梔余耳邊小聲喊:“姐姐!他……他居然來我們班!”
許梔余低頭看她,見她激動得手指都在輕輕抖,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她的頭發(fā),指尖沾了點藍鈴花的甜香?!跋矚g就喜歡,我?guī)湍惚C??!彼穆曇舴泡p了些,帶著點笑意,“但你看看墻上的倒計時牌——距離高考還有多少天?心思得先擱在卷子上,咱們說好的,要一起去清華園里種滿藍鈴花,忘了?”
歡悸顏的臉頰更紅了,像被晨陽曬透的蘋果。她用力點頭,攥了攥書包帶,聲音里還帶著點沒壓下去的雀躍:“沒忘!姐姐放心,我肯定努力!”
說著就拽著許梔余往座位跑,路過張崔澤身邊時,還不忘回頭沖他做了個鬼臉——像只偷到糖,又怕被發(fā)現(xiàn)的小松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