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漓吃下一些食物,又及時補充了糖分,體力總算恢復了些許。然而,身體依舊殘留著幾分不適,像是被細密的寒意纏繞,揮之不去。醫(yī)生見狀,便搖了搖頭,暫時沒有允許她離開,只說是還需觀察片刻,確保一切無礙。
江漓覺得身體微微有些不適,便打算躺下稍作休息。剛閉上眼不久,外面忽然傳來一陣嘈雜聲,像是有一大群人在激烈爭吵。她隱約聽到一道甜膩的嗓音,帶著幾分委屈開口:“林夢就是推我了。”話音未落,另一人立刻高聲反駁,毫不退讓。接著又有人插話進來,聲音急促而緊張:“現(xiàn)在當務之急是先讓醫(yī)生看看!”隨即,腳步聲凌亂響起,一大群人簇擁著那個叫林夢的女生匆匆離開,而另一撥人則扶著一個女生走了進來。江漓皺了皺眉,心中泛起一絲波動,但很快被她按捺下去。她暗自思忖:外面的事情與我何干?那個女生如何,也終究不過是別人的紛爭罷了。這么想著,她合上雙眼,將那些嘈雜隔絕在外,試圖重新找回片刻的寧靜。
然而,剛剛閉上眼沒多久,便有一位女生攙扶著她來到另一張病床旁。她靜靜地躺下,醫(yī)生隨即上前為她檢查。耳邊傳來隱約的交談聲,江漓的心緒被攪得難以平靜,那聲音仿佛細針般刺入他的內(nèi)心。所幸,這交談并未持續(xù)太久,漸漸地,那些嘈雜的聲線如同退潮的海浪,悄無聲息地消散在空氣中,只余一片靜謐。
江漓輕輕吐出一口氣,緊繃的神經(jīng)終于得以舒緩。她抬手揉了揉略顯疲憊的太陽穴,唇角不自覺地揚起一絲淡淡的笑意??偹惆具^這一關(guān)了,接下來總該能安安穩(wěn)穩(wěn)地休息片刻了吧。窗外透進來的微光柔和地灑在她的側(cè)臉上,像是在回應這份來之不易的寧靜。
過了一會兒,門輕輕推開,一位護士小姐姐走了進來。她動作輕柔地為床上的女孩上了藥,指尖帶著幾分謹慎與溫柔。隨后,她俯下身,低聲交代了幾句注意事項,聲音如同拂過耳畔的微風,讓人感到安心。說完后,她小心翼翼地替女孩掖好被角,確保她能舒適地休息,才轉(zhuǎn)身悄然離開,只留下一室寧靜。
起初,少女尚能保持安靜,然而疼痛卻讓她無法入眠。為了緩解這難熬的痛楚,她決定與這間病房里的另一位同伴聊聊天,借此分散注意力,尋得片刻的慰藉。
少女微微側(cè)過身,眸光帶著幾分好奇與關(guān)切,向江漓問道:“同學,你也生病了嗎?可以和我說說話嗎?你叫什么名字呀?是哪個班的呢……”一連串的問題像珠簾般傾瀉而下,聽得江漓只覺耳畔嗡鳴,仿佛盛夏午后的知了正不知疲倦地聒噪。見江漓遲遲未開口,少女又輕輕歪了歪頭,追問道:“同學,你怎么不說話呀?”江漓這才淡淡應了一聲,簡短答道:“江漓,三班的?!?/p>
少女微微歪頭,唇角揚起一抹淺淺的笑,又開口道:“我叫冉辭夏,不過你可以叫我夏夏,或者阿冉也行!那……我可以叫你阿漓嗎?”話音未落,她輕輕點了點頭,目光澄凈而坦然。她向來不在意他人如何稱呼自己,無論是何種叫法,于她而言都無差別,只要對方愿意,她從不介懷。
冉辭夏始終執(zhí)著地與江漓交談,即便對方的回應寥寥無幾。她的熱情好似一縷不滅的微光,即便偶爾回應她的,只是江漓那冷淡的目光,甚至是無聲的沉默,她也從未真正退縮。有時,他的冷漠像一場驟雨,將她淋得滿心失落,可她也只是短暫地躲在自己的小小世界里難過一陣,隨后便又重新振作起來,繼續(xù)找他說話。而當江漓偶爾回應她時,那些時光仿佛被鍍上了一層暖意,悄然間流過指尖。直到窗外的夕陽染紅了天際,江漓才猛然發(fā)覺,這一天竟已接近尾聲。日暮西山的余暉灑在房間里,給這平淡的片刻添上了一絲難言的溫柔。
夜色深沉,晚飯與洗漱的瑣事已畢,四周陷入了寧靜。冉辭夏輕聲對她說:“阿漓,晚安呀?!比欢?,江漓卻沒有任何回應。冉辭夏心頭微澀,隱隱有些失落,但她很快自我安慰:或許阿漓已經(jīng)入眠,未必是故意忽略她的道別。這般想著,疲憊漸漸襲來,她的眼皮也緩緩合上,進入了夢鄉(xiāng)。而實際上,江漓并未睡去。月光如水,透過窗欞灑落在冉辭夏恬靜的臉龐上,仿佛為她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輝。他凝視著那張熟睡的面容,目光細細描摹她的眉眼、鼻梁,每一處輪廓都清晰地刻入心底。片刻后,他默默在心中低語了一聲:“夏夏,晚安。”隨后,他才緩緩閉上雙眼,融入夜晚的靜謐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