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成大事者不拘小節(jié)。”皇帝眼中閃過狠戾，“你只需照做，事成之后，朕不僅放了你父親，還會封你為郡主。但若你敢壞了朕的事……”他沒再說下去，可那眼神里的威脅，卻讓紀星滿遍體生寒。

“臣女……遵旨?！彼南骂^，聲音里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。

離開皇宮時，紀星滿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干了。坐在回宮的馬車上，她看著窗外飛逝的宮墻，忽然覺得那紅墻高聳，像一座巨大的囚籠，不僅困住了沈塵驚，也困住了她自己。

回到沈府時，已是黃昏。紀星滿剛下車，就見沈塵驚站在府門前的石階上，玄色衣袍在暮色中幾乎與陰影融為一體?！盎貋砹??！彼_口，語氣平淡，卻像是等了很久。

紀星滿點點頭，沒說話，徑直往內院走。

“宮里對你做了什么？”沈塵驚跟上來，伸手握住她的手腕。她的手腕很涼，指尖還帶著一絲血跡——那是被玉簪刺破的傷口。

紀星滿猛地甩開他的手，抬眼看向他，眼眶泛紅：“與你何干？沈塵驚，你我本就是仇敵，何必假惺惺地關心我？”

她的聲音帶著哭腔，像是積攢了許久的委屈終于忍不住爆發(fā)出來。沈塵驚看著她泛紅的眼眶，忽然沉默了。

暮色漸濃，兩人站在廊下，誰也沒再說話。風吹過院中的梧桐葉，發(fā)出沙沙的聲響。

過了許久，沈塵驚才緩緩開口，聲音低沉：“三日后，皇陵。”

紀星滿猛地抬頭看他，眼中滿是震驚。他怎么會知道？

沈塵驚看著她，眼底翻涌著復雜的情緒，有嘲諷，有悲涼，還有一絲她看不懂的……痛惜?！盎噬弦谀抢飫邮?，對嗎？”

紀星滿的嘴唇動了動，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。她看著眼前這個少年，他明明身處絕境，卻仿佛能洞悉一切。他知道皇帝的算計，知道她的任務，甚至知道她自己都尚未完全理清的心意。

“你想讓我怎么做？”她終于開口，聲音帶著一絲顫抖。

沈塵驚轉過身，望著天邊最后一抹晚霞，輕聲道：“三日后，你只需待在府里，什么都不用做?！?/p>

“那你呢？”紀星滿脫口而出。

他回過頭，看著她，忽然笑了。那笑容很淡，卻像一縷微光，劃破了他眼底的沉沉暮色?！拔遥俊彼f，“我總要去祭拜一下我的親人。”

說完，他轉身走進了暮色里，玄色的衣袍消失在回廊盡頭，只留下紀星滿一個人站在原地，手里緊緊攥著那枚銀哨，指尖的傷口又開始隱隱作痛。

她知道，三日后的皇陵，必定是一場血雨腥風。而她，站在這場風暴的正中央，無論選擇哪一邊，都注定要萬劫不復。

可不知為何，看著沈塵驚消失的方向，她心里竟生出一個念頭——或許，她可以選擇第三條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