潮濕的海風卷著咸腥氣撲面而來,小林深吸一口氣,冰涼的空氣帶著清晨的清新灌入肺腑,讓她瞬間從歸墟深處的壓抑中掙脫出來。暗河入口的巖石上還掛著未干的水珠,在朝陽下折射出細碎的光,像是昨夜那場驚心動魄的余韻。
黑瞎子摘下墨鏡,用衣角隨意擦了擦鏡片上的水霧,瞇眼看向遠處翻涌的金色海面:“得虧咱命硬,再晚點出來,估計就得在里面趕海了?!彼瘟嘶问掷锸O碌陌氪鼔嚎s餅干,“存貨告急,回去高低得整頓海鮮大餐,清蒸石斑怎么樣?”
小林被他逗笑,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口袋里那半塊玉佩。玉佩上的血跡已經干涸,留下暗紅的印記,卻依舊能感受到一絲微弱的暖意,像是某種力量的余溫。她看向啞巴張,對方正望著朝陽出神,側臉的輪廓在晨光中顯得柔和了許多,少了幾分平日里的疏離。
“喂,啞巴張,”黑瞎子用胳膊肘碰了碰他,“接下來去哪兒?總不能在這海邊喝西北風吧?”
啞巴張收回目光,從懷里掏出一個小小的木盒,打開后里面是一枚青銅質地的令牌,上面刻著復雜的紋路,與他腰間的守字牌有幾分相似。他將木盒遞給小林:“這個,交給張??汀!?/p>
小林接過木盒,觸手冰涼:“他知道歸墟的事?”
啞巴張點頭,又指了指令牌:“張家舊址,在長白山?!?/p>
黑瞎子吹了聲口哨:“好家伙,剛從海底爬出來,又要往雪山鉆?你們張家的事可真夠折騰的?!痹掚m如此,他卻拍了拍背包,“不過哥們兒我閑人一個,陪你們跑一趟也無妨,正好去看看長白山的雪,是不是比我這墨鏡還晃眼?!?/p>
小林將木盒收好,忽然想起什么:“手札里說,歸墟之心每百年會異動一次,這次封印能維持多久?”
“玉佩只能暫時壓制,”啞巴張的聲音低沉,“需要找到新的守護方法。”他頓了頓,看向遠方的海平面,“我父親當年留下的線索,不止歸墟一處。”
說話間,遠處傳來馬達的轟鳴聲,一艘小型漁船正朝著他們的方向駛來。船頭站著一個穿著藍色工裝的男人,看到岸邊的三人,揮手大喊:“是張爺嗎?我是老陳,??拖壬屛襾斫幽銈兊?!”
黑瞎子挑眉:“這張??偷故窍㈧`通,知道咱們在這兒。”
三人登上漁船,老陳熱情地遞過熱水:“??拖壬f,要是你們今天早上沒出來,他就準備帶人下去找了?!彼骋妴“蛷堁g的守字牌,眼神里多了幾分敬畏,“當年我爺爺也是跟著張家族長做事的,說起來,我還得叫您一聲小爺呢。”
啞巴張只是微微點頭,沒有多言。漁船緩緩駛離岸邊,歸墟的入口漸漸隱沒在礁石之后,仿佛從未存在過。小林站在船尾,回頭望去,海面波光粼粼,朝陽已經升得很高,將海水染成一片溫暖的金色,那些關于黑暗、幻象和爭斗的記憶,似乎都被這陽光驅散了不少。
黑瞎子不知何時湊了過來,順著她的目光看去:“舍不得?”
“不是,”小林搖搖頭,“只是覺得,好像做了一場很長的夢。”夢里有幽藍的礦石,有扭曲的幻象,還有那個與啞巴張相似的瘋狂身影,最終都消散在白光里,只留下“守護”二字,沉甸甸地壓在心頭。
“夢也好,現(xiàn)實也罷,”黑瞎子重新戴上墨鏡,語氣難得正經了些,“能活著出來,就是好事。至于那些該記住的,記著;該放下的,就隨它沉進海里吧?!?/p>
小林笑了笑,看向啞巴張,對方正靠在船舷邊,手里摩挲著那枚守字牌,陽光落在他的手上,將紋路里的陰影都驅散了。她忽然覺得,或許前路依舊會有風雨,但只要身邊還有這兩個人,就沒什么好怕的。
漁船朝著遠方的港口駛去,馬達聲在海面上留下一串漣漪。朝陽越升越高,將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長,投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,隨波輕輕晃動。
長白山的雪,張家的舊址,未知的守護方法……新的旅程,才剛剛開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