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漸濃，我握緊手中的玉佩，掌心沁出薄汗。傅驚鴻站在院中，月光將他身影拉得修長。那少年已經(jīng)離開，黑衣人也已散去，唯余我們二人對峙。
“你早就知道他的身份？”我開口，聲音有些啞。
傅驚鴻沒有否認：“是。”
我冷笑：“那你為何不早告訴我？”
他沉默片刻，道：“時機未到。”
“時機？”我怒極反笑，“現(xiàn)在就到了？你是不是還知道些什么？比如……我母妃自盡的真正原因？”
他看著我，眼神復(fù)雜：“有些事，知道得太多，未必是好事?！?/p>
我上前一步：“你說什么？”
他后退半步，語氣卻依舊平靜：“蘇小姐，宮中水深，不是你能攪動的?；屎笕缃駥δ闫鹆藲⒁?，若再查下去，恐怕……”
“恐怕什么？”我盯著他，“恐怕我會死？還是恐怕你會被牽連？”
他神色一凜，欲言又止。
我忽然笑了：“你是不是也覺得，我不該去查這些事？覺得我一個相府庶女，不該妄圖去翻那些舊賬？”
他搖頭：“不是。”
“那是為什么？”我質(zhì)問，“你明明知道我失憶的原因，知道我母妃的死另有隱情，可你什么都不說！你到底在怕什么？”
他終于開口：“我在怕你。”
我怔住。
他看著我，聲音低沉：“我怕你知道真相后，會恨我?！?/p>
我心頭一震。
他繼續(xù)道：“我曾親眼見過你崩潰的模樣。你一次次地掙扎，一次次地想要揭開這些秘密，可每一次都以失敗告終。不是因為你不夠聰明，而是因為……有人在操控你?！?/p>
我呼吸一滯：“你是說……我的失憶，不是偶然？”
他點頭：“是人為的?！?/p>
我腦中轟然炸開，無數(shù)畫面閃現(xiàn)。母妃的身影、蕭景珩的眼神、還有那些模糊不清的記憶片段，仿佛都在這一刻串聯(lián)起來。
“是誰？”我咬牙問。
他搖頭：“我不知道?！?/p>
“那你告訴我這些做什么？”我怒吼，“你明知道我查不到真相，卻還要讓我去碰壁？”
他上前一步，伸手想扶我肩膀，卻在最后一刻收回：“我不是讓你去碰壁。我是想告訴你，你并不孤單。我會一直陪著你，直到找出真相。”
我盯著他，眼中泛起淚光：“可我不想你只是陪著我。我想知道一切?！?/p>
他沉默良久，終是嘆了口氣：“那你要做好準(zhǔn)備。真相，有時候比謊言更殘忍。”
我咬牙：“我不怕?！?/p>
他看著我，眼中閃過一絲心疼：“我知道你不怕。但你有沒有想過，當(dāng)你找到真相之后，你還能不能承受那份代價？”
我愣住。
他轉(zhuǎn)身欲走，我猛地抓住他手腕：“傅驚鴻，你聽我說……我不想再被蒙在鼓里了。我寧愿知道最殘酷的真相，也不想再被人操控。”
他停下腳步，卻沒有回頭。
“我知道你現(xiàn)在不能告訴我全部。”我聲音輕柔，“但至少，告訴我一點點線索。讓我有方向?！?/p>
他終于回頭，目光灼灼：“有一件事，我一直沒告訴你?！?/p>
我屏息。
“當(dāng)年你失蹤后，我曾追查過你的下落?！彼f，“我查到，有人把你帶進了皇宮。”
我心頭一震：“誰？”
“我不知道?！彼麚u頭，“但我查到，那人在宮中身份極高，而且……與皇后有關(guān)?！?/p>
我倒吸一口冷氣。
“所以你才說，皇后對我起了殺意？”我問。
他點頭：“是。她怕你知道真相。”
我攥緊玉佩，指節(jié)發(fā)白：“那我要怎么才能找到那個人？”
他看著我，眼中閃過一絲掙扎，最終低聲說道：“去找沈知遙?！?/p>
我一愣：“神醫(yī)？”
“他當(dāng)年曾為那人治過病。”傅驚鴻道，“他知道一些事，但他不肯說?！?/p>
我心中一動：“那你為什么不逼他說？”
“我試過?！彼嘈?，“可他寧死不說。”
我沉默。
“他對你……很特別?！备刁@鴻看著我，眼神復(fù)雜，“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(fā)生過什么，但他對你，是真的在乎?！?/p>
我心頭一顫。
“所以，”他繼續(xù)道，“如果你想從他口中得到消息，恐怕只能靠你自己。”
我咬唇，思索片刻，道：“好，我去找他?！?/p>
他點頭：“我陪你。”
我搖頭：“不用。你留在宮外，幫我盯著皇后那邊。她既然對我起了殺意，那我就要先下手為強。”
他皺眉：“你一個人太危險?！?/p>
“我不怕?！蔽姨ы此拔乙呀?jīng)不是從前那個任人欺凌的蘇暖了。”
他看著我許久，終是點頭：“好，我信你。”
夜風(fēng)拂過，吹亂了我們的衣角。
我轉(zhuǎn)身欲回屋，卻被他叫住：“蘇暖?！?/p>
我回頭。
他看著我，眼神溫柔：“小心蕭景珩?！?/p>
我心頭一緊：“你也覺得他有問題？”
他點頭：“他一直在查你。而且……他似乎比我更早知道你的身份?！?/p>
我怔住。
他補充道：“你母親的事，他知道得比我還多。”
我攥緊玉佩，心中思緒翻涌。
“所以，”他低聲說，“你面對他時，要格外小心?！?/p>
我點頭：“我明白。”
他看了我一眼，終究沒再多說什么，轉(zhuǎn)身離去。
我站在原地，望著他遠去的背影，心中五味雜陳。
第二日清晨，我獨自前往沈知遙的醫(yī)館。
推開大門，藥香撲鼻而來。沈知遙正在煎藥，見我進來，微微一愣。
“蘇小姐?！彼畔滤幧?，溫聲問道，“今日怎么有空來？”
我走到他面前，直視著他：“我想問你一件事?！?/p>
他點頭：“請講?！?/p>
我取出玉佩，放在桌上：“你見過這個嗎？”
他低頭看了一眼，神色微變。
“你果然認得?！蔽叶⒅?，“告訴我，它和慧妃娘娘有什么關(guān)系？”
他沉默片刻，道：“這是慧妃娘娘貼身之物?！?/p>
我心頭一跳：“那你有沒有見過她？”
他搖頭：“不曾?！?/p>
我皺眉：“那你怎么會知道這個玉佩？”
他看著我，目光柔和：“因為……你曾經(jīng)告訴過我?！?/p>
我愣?。骸拔腋嬖V過你？”
他點頭：“你還記得嗎？你曾說過，這枚玉佩是你娘留給你的唯一信物?！?/p>
我腦海中閃過一道光，卻抓不住。
“我記得你說過，你想用它找到你娘的真正死因?！彼^續(xù)道，“可后來……你突然失憶了?！?/p>
我心頭一震：“所以你知道我為什么會失憶？”
他搖頭：“我不知道原因。但我能感覺到，你的記憶……是被人封住了?！?/p>
我呼吸一滯：“你怎么知道？”
他看著我，眼中閃過一絲痛楚：“因為我試過幫你解封，可每次都失敗?！?/p>
我咬牙：“那你有沒有發(fā)現(xiàn)是誰做的？”
他搖頭：“沒有。但我能感覺到，那人實力極強，且……就在你身邊?！?/p>
我心頭一涼：“在我身邊？”
他點頭：“是?！?/p>
我陷入沉思，腦海中閃過蕭景珩的臉。
“所以……”我抬頭看他，“你也不肯告訴我更多，是因為你也怕那個人？”
他看著我，眼神堅定：“不是怕。而是我不想讓你再受傷?！?/p>
我冷笑：“可我已經(jīng)在受傷了。”
他嘆息：“我知道。”
我站起身，看著他：“沈知遙，我不會放棄的。無論那個人是誰，我都要找到真相?！?/p>
他看著我，眼中閃過一絲復(fù)雜：“我信你?！?/p>
我轉(zhuǎn)身欲走，卻被他叫住。
“蘇暖。”他輕聲喚我。
我回頭。
他看著我，目光溫柔：“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真相，或許……你可以試著喚醒‘她’?！?/p>
我一愣：“什么意思？”
他微微一笑：“她比你更接近真相?！?/p>
我心頭一震。
他繼續(xù)道：“她的存在，不是偶然。她是為你而生的。”
我怔住。
他轉(zhuǎn)身繼續(xù)煎藥，不再多言。
我站在原地，久久未動。
走出醫(yī)館，陽光刺眼。
我瞇起眼，心中卻更加堅定。
無論前方有多少謎團，我都不會停下。
真相，一定會浮出水面。
\[本章完\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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