東宮的夜風(fēng)透著涼意，我坐在窗前發(fā)呆，手里攥著那道圣旨。皇上的話還在耳邊回響：“你母親是為保護(hù)你而死?！笨晌也恍?，一個選擇死亡的人，真的能保護(hù)得了任何人嗎？

傅驚鴻坐在我旁邊，沒有說話。

“你說，皇上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些？”我低聲問。

他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：“也許，他希望你能放下?！?/p>

我苦笑：“他以為一句‘為你好’就能讓我放下？我連她最后一面都沒見到，她就……”我哽住，喉嚨像被什么堵住了。

傅驚鴻伸手想碰我，又縮了回去。他看著我，眼神很沉：“蘇暖，你想怎么做？”

我想怎么做？我不知道。但我清楚一件事——我不能坐以待斃。

“我要查真相?！蔽艺f，“不管是誰動的手，我都不會放過?！?/p>

傅驚鴻看著我，沒再說話。我知道他在擔(dān)心什么。他怕我太沖動，怕我把自己陷得太深。可我已經(jīng)沒有退路了。

宴會那天，天陰得厲害，風(fēng)也冷得刺骨。我穿著一襲素色宮裝，坐在東宮里，等著陸九淵的消息。

“小姐?！鼻锾m輕聲說，“外面都準(zhǔn)備好了?！?/p>

我點點頭：“知道了?！?/p>

不一會兒，陸九淵來了。他站在門口，神色凝重。

“怎么樣？”我問。

他走近幾步，壓低聲音：“皇后已經(jīng)安排好了，今晚的宴會，她會借機讓你難堪?！?/p>

我冷笑：“她還是老一套。”

陸九淵卻搖頭：“這次不一樣。她請了禮部尚書、刑部侍郎，還有幾位老臣。她說要在宴會上公開你的身世?！?/p>

我挑眉：“哦？她打算說什么？”

“她說你是太后私生女，是靠身份上位的妖妃?！标懢艤Y看著我，“她說你要禍亂朝綱?！?/p>

我笑了：“真是好一出戲?！?/p>

陸九淵皺眉：“你不擔(dān)心？”

我搖頭：“我為什么要擔(dān)心？事實不是明擺著嗎？我是不是太后親生，她自己心里最清楚?！?/p>

陸九淵沉默了一下：“但她在宮中一直保持沉默?！?/p>

我看著他：“那是因為她怕。她怕皇上知道真相后，會動搖她的地位?！?/p>

陸九淵嘆了口氣：“那你打算怎么辦？”

我站起身，整理了下衣袖：“去赴宴?！?/p>

他驚訝：“你真要去？”

我點頭：“當(dāng)然。我倒要看看，她能玩出什么花樣來?！?/p>

宴會設(shè)在御花園。我進(jìn)去時，已經(jīng)有不少大臣在場，皇后坐在主位，臉上帶著笑意。

蕭景珩也在，看見我進(jìn)來，目光一閃。

我沒有看他，徑直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。

皇后笑著開口：“慧妃娘娘今日終于賞臉來了?！?/p>

我淡淡一笑：“皇后盛情相邀，臣妾豈敢不來？”

她笑容不變，語氣卻帶了點冷意：“聽說慧妃娘娘最近在宮中頗受恩寵啊?！?/p>

我端起茶杯，輕輕吹了口氣：“不過是皇上的恩典罷了。”

她笑了一聲：“是啊，皇上對你確實恩寵有加。只是……”她頓了頓，“有些人，身份不明不白，卻妄圖染指太子之位，就不知道，皇上知不知道這件事?！?/p>

我抬眼看向她：“皇后這話是什么意思？”

她看著我，意味深長地說：“你心里明白。”

我看著她，沒有說話。全場安靜下來。

就在這時，一道聲音響起：“皇后娘娘，這話是不是說得太過分了？”

是沈知遙。

他走進(jìn)來，神色平靜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。

皇后皺眉：“沈神醫(yī)，這是朝廷大事，你一個醫(yī)官插什么嘴？”

沈知遙看著她：“我不是來談朝廷大事的。我是來說實話的?！?/p>

他走到我身邊，看了我一眼，然后轉(zhuǎn)頭面對眾人：“蘇暖的身份，是太后親自承認(rèn)的。你們?nèi)舨恍?，可以去問太后。?/p>

眾人嘩然。

皇后臉色變了：“你胡說！太后什么時候承認(rèn)過？”

沈知遙淡淡一笑：“就在昨夜?！?/p>

全場一片嘩然。

我看著皇后，輕聲道：“皇后娘娘，你還有什么話要說？”

她咬牙，卻沒有說話。我知道，她輸了。至少，在這場宴會的較量上。

宴會結(jié)束后，我獨自回東宮。路過御花園時，蕭景珩攔住了我。

“你真的不打算揭發(fā)她？”他問。

我看著他：“我現(xiàn)在揭發(fā)她，只會打草驚蛇。”

他點頭：“你是想等她露出破綻?！?/p>

我笑了笑：“聰明?！?/p>

他沉默了一會兒，忽然說：“你還記得我們小時候的事嗎？”

我愣了一下。

記憶如潮水般涌來。那個在御花園教我認(rèn)花的少年，那個在我生病時守在我床邊的太子，那個說要娶我為妻的男人……

我搖搖頭：“不記得了?！?/p>

他看著我，眼神有些痛：“蘇暖，我真的做錯了嗎？”

我看著他：“你做沒做錯，你自己最清楚?！?/p>

他苦笑：“是啊，我最清楚?！?/p>

我轉(zhuǎn)身要走，他忽然抓住我的手腕。

“別走?！彼吐曊f，“給我一次機會?！?/p>

我回頭看他：“什么機會？”

他看著我，眼神認(rèn)真：“讓我重新認(rèn)識你?！?/p>

我笑了：“你不是已經(jīng)認(rèn)識我了嗎？”

他搖頭：“不是這樣的認(rèn)識。我想從頭開始，從你愿意相信我開始。”

我看著他，心里有些亂。

“蕭景珩，”我輕聲說，“我已經(jīng)不相信任何人了?！?/p>

他沒有松手，反而握得更緊了些：“那就先相信我?！?/p>

我看著他，很久很久。

最后，我輕輕掙開他的手：“給我一點時間。”

他看著我，點了點頭：“好，我等你?！?/p>

回到東宮，傅驚鴻已經(jīng)在等我。

“今天你做得很好?！彼f。

我笑了笑：“是嗎？”

他看著我：“你在想什么？”

我看著窗外的月光，輕聲說：“我在想，也許我該換個方式來對付皇后?！?/p>

他皺眉：“什么意思？”

我轉(zhuǎn)頭看他：“你知道她最大的弱點是什么嗎？”

他搖頭。

我笑了笑：“是她的兒子?！?/p>

他一愣：“你是說太子？”

我點頭：“是。她是靠著太子才穩(wěn)坐鳳位。只要她失了太子的信任，她就什么都不是?！?/p>

他看著我：“你想做什么？”

我看著他，眼神堅定：“我要讓她親手毀了自己?！?/p>

他沉默了很久，才說：“你變了?！?/p>

我笑了笑：“是啊，我必須變?！?/p>

他看著我，忽然說：“蘇暖，我愛你?！?/p>

我一愣。

他繼續(xù)說：“我一直都愛你。從你第一次求我救你那天起，我就愛上了你?！?/p>

我看著他，心里一陣復(fù)雜。

“傅驚鴻，”我輕聲說，“我現(xiàn)在……沒辦法接受任何人。”

他點頭：“我知道。我只是想讓你知道，我一直都在。”

我看著他，笑了笑：“謝謝你?！?/p>

他看著我：“你總是說謝謝。”

我也笑了：“因為我不知道該說什么。”

他伸手輕輕碰了碰我的臉頰：“什么都不用說?！?/p>

我看著他，心里一陣溫暖。

就在這時，外面?zhèn)鱽硪魂嚹_步聲。

“小姐！”丫鬟跑進(jìn)來，“皇后那邊又有動作了！”

我和傅驚鴻對視一眼。

我知道，真正的較量，才剛剛開始。

\[本章完\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