球體內(nèi)部的光芒突然暴漲,像是有人把一千個太陽塞進了這個空間。我本能地抬起手臂遮住眼睛,但光卻穿透了我的皮膚,直刺骨髓。
母親的身影在強光中逐漸模糊。我能感覺到她正在后退,不是因為害怕,而是因為她知道接下來要發(fā)生什么。
"它來了。"她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。
胸口的印記開始劇烈跳動,像是要從我的身體里沖出來。那種撕裂般的痛感又回來了,但這次比之前更強烈。我能感覺到某種東西在掙扎,在試圖掙脫束縛。
"別抗拒。"母親的聲音突然變得清晰,"讓它知道你是它的宿主。"
我咬緊牙關(guān),強迫自己直視光源。視野中開始出現(xiàn)細小的裂紋,就像玻璃即將破碎前的征兆??諝庵袕浡粞醯奈兜?,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金屬氣息。
突然,我看到畫面了。
無數(shù)的記憶碎片像電影般在我眼前閃過:一個嬰兒躺在實驗臺上,胸口泛著微弱的藍光;一群穿著白大褂的人圍在操作臺旁,記錄著數(shù)據(jù);一個男人——我的父親——站在角落里,手里拿著一支注射器。
然后畫面變了。
我看到自己在街頭打架,拳頭砸在對手臉上時迸發(fā)出藍光;看到我在廢墟中醒來,胸前的印記第一次發(fā)光;看到我第一次變身,高大的身影在月光下閃耀。
這些記憶如此真實,卻又像是別人的經(jīng)歷。
"這就是你。"母親的聲音響起,"但還不夠。"
疼痛突然加劇,我跪倒在地。手掌撐著地面,能感覺到自己的骨頭在發(fā)出呻吟。這不是普通的痛,而是一種深入靈魂的撕裂感。
"站起來。"她說。
我抬頭看向她,卻發(fā)現(xiàn)她已經(jīng)不在原地。整個空間都在震動,墻壁上的藤蔓發(fā)出尖銳的嗡鳴。
"林凡!"
是蘇婉的聲音。
我猛地轉(zhuǎn)頭,看到玻璃門外站著她和那個自稱是我哥哥的人。他們的身影被警報燈映得忽明忽暗。
"快走!"哥哥喊道,"它要出來了!"
我想跑,但身體已經(jīng)不聽使喚。胸口的印記像是活了一樣,在皮膚下游走,留下一道道灼熱的痕跡。
"別怕。"母親的聲音突然在我耳邊響起,"它是你的力量。"
我感覺到一只手搭在肩上?;仡^一看,是母親。她的手很涼,但觸碰的地方卻像火一樣燙。
"讓它知道你是誰。"她輕聲說。
我閉上眼睛,試著去感受。起初只有疼痛,但漸漸地,我察覺到了另一種感覺——那是一種溫暖的力量,就像是小時候發(fā)燒時母親用濕毛巾擦拭額頭的觸感。
"對,就是這樣。"母親的聲音越來越遠。
我張開雙臂,任由那股力量流遍全身。疼痛依然存在,但我不再抗拒。我能感覺到它在試探,在猶豫。
"我是你的宿主。"我低聲說。
沒有回應(yīng),但疼痛減輕了些。
"我是林凡。"我繼續(xù)說,聲音漸漸變大,"我不是實驗品,不是容器,我是我自己。"
胸口的印記突然爆發(fā)出強光。這一次,我沒有躲避。我能感覺到它在回應(yīng)我,在認可我。
身后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音。我轉(zhuǎn)身,看到哥哥正與幾個機械守衛(wèi)纏斗。蘇婉站在門口,手里握著一把激光槍,眼神焦急。
"快走!"她朝我喊。
但我不能走。我知道如果現(xiàn)在離開,就永遠無法真正掌握這股力量。
"林凡!"母親的聲音帶著急切,"你必須做出選擇!"
我看著掌心跳動的光芒。它不再那么刺眼,反而有種熟悉的溫度。
"我選擇……"
話音未落,整個空間突然劇烈震動。天花板開始塌陷,墻體上的藤蔓瘋狂擺動。警報聲變得更加急促,紅光閃爍得讓人頭暈。
"他們找到這里了!"哥哥大喊。
我看著母親,她的眼神中帶著期待和擔(dān)憂。
"快決定!"
我深吸一口氣,邁步走向球體。光流在周圍盤旋,像是在等待我的指令。
"讓它成為我的一部分。"我說。
母親笑了,但笑容中帶著悲傷。
"記住,"她說,"力量會改變你。"
我伸手觸碰球體表面。數(shù)據(jù)流瞬間纏繞上來,像是找到了失散多年的親人。我能感覺到信息涌入大腦,那是關(guān)于光之力的一切秘密。
"林凡!"蘇婉的聲音帶著哭腔。
我轉(zhuǎn)頭看她,發(fā)現(xiàn)她的眼角有淚光。那一刻,我突然明白母親為什么要把這些告訴我。這不僅是為了讓我掌握力量,更是為了讓我知道代價。
"對不起。"我對她說。
然后,我徹底融入了光之中。
剎那間,我看到了一切。光之力的起源、它的目的、它為何選擇我。這些信息太過龐大,幾乎要將我的意識撕碎。但我知道,這是我必須承受的。
當(dāng)光芒終于消散時,我已經(jīng)站在了房間的另一端。蘇婉和哥哥都驚訝地看著我。
"你還好嗎?"蘇婉小心翼翼地問。
我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掌。皮膚下流淌著淡淡的藍光,但這次不再刺眼,反而像是血液的一部分。
"我沒事。"我說。
哥哥走上前,仔細打量著我:"你成功了。"
"是的。"我點頭,"但代價是什么?"
他沉默了片刻:"你會慢慢感受到的。"
蘇婉突然抓住我的手:"我們得走了。"
她說得對。外面的戰(zhàn)斗聲越來越近,機械守衛(wèi)的腳步聲讓地面震動。
我們穿過走廊,朝著出口奔跑。一路上,我能感覺到身體的變化。動作變得更敏捷,感官更加敏銳,甚至能聽到遠處細微的響動。
"等等。"我突然停下。
前方的走廊盡頭站著一個人影。黑色風(fēng)衣在氣流中輕輕飄動,面具下的紅光閃爍不定。
零號。
"你終于準備好了。"他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平靜。
"你早就知道會發(fā)生這一切。"我說。
"我只是見證。"他說,"真正的選擇始終在你手中。"
我往前走了一步:"告訴我真相。"
零號沉默了幾秒,然后緩緩開口:"光之力并非來自地球,它是一種古老的宇宙能量。你的父親發(fā)現(xiàn)了它,并把它注入了你體內(nèi)。"
我握緊拳頭:"為什么選我?"
"因為你有'她'。"零號看向蘇婉,"她是唯一能讓你保持人性的存在。"
蘇婉的臉色變了:"所以這就是你一直跟著他的原因?"
"也是你存在的意義。"零號說。
我感覺到胸腔里的光在躁動。憤怒的情緒涌上心頭,但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。
"還有呢?"我問。
"光之力會選擇宿主,但它也會吞噬宿主。"零號繼續(xù)說,"你父親試圖終止實驗,因為他發(fā)現(xiàn)每個承載光之力的人都會逐漸失去自我。"
我看了眼蘇婉,她的眼神里充滿了擔(dān)憂。
"而你,"零號轉(zhuǎn)向我,"是唯一一個能控制它的。"
"所以這就是你們的目的?"我冷冷地說,"讓我成為你們的武器?"
零號沒有回答,而是抬起手。一道紅光射向天花板,整個空間開始崩塌。
"時間到了。"他說。
我抓住蘇婉的手,拉著她往后退。哥哥站在我們面前,擋住了零號的視線。
"快走!"他喊。
我們轉(zhuǎn)身跑向出口,身后的爆炸聲震耳欲聾。走廊的墻壁在崩塌,火光映照著我們的背影。
當(dāng)我沖出大門的那一刻,天空已經(jīng)變了顏色。烏云翻滾,閃電劃破天際。遠處的城市輪廓若隱若現(xiàn),像是另一個世界。
"接下來怎么辦?"蘇婉問。
我抬頭看向天空,感受著體內(nèi)流動的光之力。我能感覺到它在呼喚我,召喚我去某個地方。
"去找陸九淵。"我說,"他知道的比我想象中更多。"
蘇婉還想說什么,但突然愣住了。她的眼睛盯著我的胸口。
我低頭看去,發(fā)現(xiàn)印記的顏色變了。不再是銀白色,而是深邃的藍色,像是夜空中最暗的那部分。
"林凡……"她的聲音有些顫抖。
我握住她的手:"別擔(dān)心,我還是我。"
但我知道,從這一刻起,一切都不同了。
\[未完待續(xù)\]街道上的空氣帶著焦灼的味道,像是金屬燒熔后的余燼。我的指尖還能感受到剛才那股能量的震顫,蘇婉的手心滲出冷汗,但她沒有松開。
"林凡,你的胸口……"她忽然開口。
我低頭看去,藍光正從皮膚下緩緩流轉(zhuǎn),像是深海里的磷火。那種感覺很奇怪,既陌生又熟悉,仿佛這股力量一直藏在我體內(nèi),只是現(xiàn)在才真正醒來。
"沒事。"我說,聲音比想象中更沉,"我能控制它。"
話剛出口,一陣刺痛突然從脊椎竄上來。我踉蹌了一下,蘇婉立刻扶住我。她的力氣不大,但手掌的溫度讓我清醒了些。
"你騙人。"她咬著嘴唇,眼神里透著倔強,"它在影響你。"
我想反駁,但哥哥的聲音打斷了我們:"沒時間了,他們還在追。"
他站在前方,手里握著一把改造過的脈沖槍,槍管還冒著熱氣。他的目光掃過我,停在胸口的光芒上,眉頭皺得更深。
"你感覺怎么樣?"他問。
"還好。"我回答,但聲音里已經(jīng)有些發(fā)虛。
哥哥沒再說話,而是轉(zhuǎn)身繼續(xù)往前走。我知道他在擔(dān)心什么——剛才在球體空間里發(fā)生的事,所有人都看到了。那股力量不是普通的能量,它改變了我,甚至可能還在持續(xù)改變。
街道盡頭傳來引擎的轟鳴聲,還有機械齒輪轉(zhuǎn)動的咔噠聲。零號的人來了。
"這邊。"哥哥帶路拐進一條小巷。
巷子里堆滿了廢棄的貨箱和生銹的管道,空氣中彌漫著機油和污水混合后的酸臭味。我走過一個破損的箱子時,突然聽到里面?zhèn)鱽砦⑷醯捻憚印?/p>
"等等。"我停下腳步。
蘇婉也聽到了,她緊張地抓住我的衣角。哥哥舉槍靠近,手指扣在扳機上。
箱子被一腳踢開,一道黑影猛地竄出。我下意識地抬手,藍光瞬間從掌心迸發(fā),卻在最后一刻收住了力道。
那是一只貓。
臟兮兮的橘貓在地上打了個滾,然后警惕地看著我們,喉嚨里發(fā)出低吼。
"呼……"蘇婉松了口氣,"嚇死我了。"
但我沒有放松。那只貓的眼睛,在看到我胸口的光芒時,竟然閃了一下同樣的藍色。
"它……"我剛想說,卻被哥哥打斷。
"快走,別耽擱。"
我們繼續(xù)往前跑,穿過了幾條昏暗的小巷。城市的燈光在遠處閃爍,像是一片不屬于我們的世界。
終于,我們找到了一輛廢棄的電動車。哥哥熟練地撬開車鎖,把鑰匙插進去擰了幾下。
"你們先上車。"
我正要上去,胸口的光芒卻突然劇烈跳動起來。那種感覺,就像是有什么東西在召喚我。
"林凡?"蘇婉察覺到我的異常。
我轉(zhuǎn)頭看向街角的方向。那里有一扇半掩的門,門后透出一絲幽藍的光。
"那邊……有東西。"
"什么?"哥哥皺眉。
我沒回答,而是朝那個方向邁了一步。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水面上,輕微的晃動感從腳底傳上來。
"林凡!"蘇婉追了過來。
我推開門,看到一個空蕩蕩的房間。墻角有一個老舊的終端機,屏幕上跳動著一串代碼。
那串代碼,和我在球體空間里看到的一模一樣。
"這是……父親留下的?"
我走近屏幕,伸手觸碰。數(shù)據(jù)流瞬間涌入腦海,像是打開了一扇新的門。
畫面一閃而過:父親站在實驗室里,手里拿著一支發(fā)光的注射器。他的眼神里不是冷漠,而是痛苦。
"對不起,林凡。"他說,"我沒有選擇。"
我猛地后退,呼吸急促。胸口的光變得狂躁不安,像是在回應(yīng)這段記憶。
"林凡!"蘇婉抓住我的肩膀,"你怎么了?"
我張了張嘴,卻說不出話。那些畫面太真實了,真實得讓人窒息。
"父親……他……"
哥哥突然沖進來,臉色嚴峻:"你不能在這里久留。他們快追來了。"
我看著屏幕,心里有種強烈的預(yù)感:這扇門背后的東西,比我知道的還要重要。
"我必須帶走它。"我說。
"不行。"哥哥搖頭,"這會暴露我們。"
"但它可能是解開一切的關(guān)鍵。"
蘇婉站在我身邊,輕輕握住我的手:"如果你覺得重要,我們就帶走它。"
哥哥沉默了幾秒,最終嘆了口氣:"快點。"
我拔下終端機的芯片,放進背包。就在那一刻,整個房間的燈光忽然熄滅。
外面?zhèn)鱽沓林氐哪_步聲,金屬與地面碰撞的聲響越來越近。
"他們來了。"哥哥低聲說。
我背起包,拉住蘇婉的手:"走。"
我們沖出房門,夜風(fēng)撲面而來。街道盡頭,幾輛黑色裝甲車正緩緩駛來,車頂?shù)奶秸諢魭哌^四周。
"快!"哥哥率先沖出去。
我們奔跑在夜色中,身后的引擎聲越來越近。我能感覺到胸口的光在跳動,像是在回應(yīng)某種威脅。
就在這時,我的腦海中突然響起一個聲音——
"林凡,你準備好了嗎?"
那不是母親的聲音,也不是父親的。
是它。
那股力量,第一次主動對我說話。
【未完待續(xù)】